Читать книгу: «奴隶、战士、女王», страница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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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萨诺斯进入国王议事大厅时，他立即注意到了紧张的气氛。国王正对着德拉古将军大吼着。大臣们都在座位上辩论着，咬牙切齿的。王后向一个大臣大骂污言秽语。他看到每个人都在这里，甚至不经常参加会议的王子和公主也来了。这样是有原因的。

在回来的路上，萨诺斯已经看到了屠杀。房屋已被焚烧殆尽夷为平地。人民 —— 男人，女人和儿童，被屠宰在街头，流浪狗在吃他们的肉，乌鸦在啄着他们的尸体。一些可怜的人被钉在树上，而另一些人被吊死了。但是，也有很多的帝国士兵死了。革命者的手段也没有多温柔。他们折磨俘虏，毁坏甚至肢解尸体。

他痛恨这场战争，他不想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不，不要。

“叛乱的发展己经超出了人们的想象，现在的少数反叛军己经成了怪物。如果不能很快将其消灭，帝国危矣，”德拉科将军站在国王和王后的前面陈辞。

萨诺斯走到王座下方的阶梯那里时，房间慢慢沉默下来。

国王没有回复将军，而把注意力转向了萨诺斯。

“我派我的侄子去执行一个任务，”他说，“就一个小得可怜的任务，看看都发生了什么？他惨遭失败，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羞辱了自己和整个王室。你有什么好说的吗，萨诺斯？”

萨诺斯抿着他的双唇，阻止自己向叔叔透露他是有计划地失败的。

“这不怪他，”德拉科将军说，“许多人失败了。正如我以前跟您说过的，我们必须从北方调用更多的士兵。如果不这么做，你将在战斗获得更多的失败。王国内部也会祸起萧墙。”

德拉科将军竟然为他说话，萨诺斯感到很惊讶。

“如果我们不再失败的话，我们就不需要派遣更多的军队来，”国王说。

“也许吧。但这不会改变我们流的血比叛军多这个现实，”德拉科将军说。

国王想了一会儿，手指抚着胡须。萨诺斯很高兴关注的焦点不再在自己身上。

“我对于从北方调遣军队尚有疑虑。他们还需要花好些天才能到达，”国王说。

“恕我直言，陛下，我们还能做什么？”德拉科将军问道。

“是否有任何其他建议？”国王问，向房间里所以的大臣提出了这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我们可以在城市的井里下毒，”一个人说，“而且这些水只供给下贱的平民。”

“这可能有用，但这样的话，叛军只会变得更加愤怒而己，”国王说，“也许我们可以向他们招安，给他们提供更好的交易条件来平息他们的愤怒。”

“打开国王的食物储存库。放粮给它们。”另一位说。

国王停顿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也许，”他说，“还有其他建议吗？”

“我可以说一句话吗？”王后问道，眼睛狡猾地注视着萨诺斯。

房间里所有的目光朝她望去。

国王做了个手势，允许她说话。

“我提议来一个平民与王室——人民和帝国之间的联姻，”她说。

“你究竟想说什么？”国王问。

“萨诺斯和西瑞斯之间的联姻，”她说。

房间里一片惊疑之声。谋臣的脸上一脸惊恐和不可置信。

萨诺斯也被王后的建议惊得目瞪口呆。当然，他对于与西瑞斯结婚毫无疑虑，但出于政治目的的联姻，做国王和王后的傀儡？他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主意。他可不想让他们玷污了这件他生命中最宝贵的事情。

“我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主意，”国王说，“一个卑微的平民与一个高贵的王室之间的联姻。人民会喜欢的。”

“萨诺斯答应了娶我的！”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从房间的一角爆发出来。

萨诺斯回转身，看到房间最后面的地方站着的斯蒂芬尼娅。她的身体僵硬着，眼睛满是受伤的神情。

斯蒂芬尼娅沿走廊走向王座。

“你不准过来！”王后喊道。“回到你的座位上去，闭上你的嘴。”

斯蒂芬尼娅停住了脚步，看着萨诺斯。他能看到她的脸颊上泪水晶莹。

直到此刻他才觉得对这位公主有些抱歉。他从来没有想过和她结婚，但即使是她，也只不是这一场游戏中无法逃避的棋子罢了。

萨诺斯向斯蒂芬尼娅点了点头，向她投以非常同情的一瞥。也许现在她不会再缠着他了。现在，娶谁己经不是萨诺斯可以自己做决定的事情了。这也许终将给她自由。

斯蒂芬尼娅转过身，她脚步迟疑地离萨诺斯而去。然后，她加快了步子，跑出了青铜门。门在她身后关上，她的呜咽声消失在走道上。

“我认为这次联姻将消弭这场战争。至少从目前来看是这样，”国王说，“你同意吗，萨诺斯？”

国王盯着萨诺斯，他的眼神威严而强大，仿佛像是一个警告——如果萨诺斯不接受，等着他和西瑞斯的又将是地牢。国王知道他的弱点是西瑞斯。萨诺斯对自己这个如此不加隐藏的弱点感到非常气恼。他应该掩饰自己对西瑞斯的感情的，应该知道国王迟早会采取什么措施来夺走他最宝贵的东西，并用它来对付他。

他又陷入了这个境地，又一次没有选择的余地。萨诺斯点点头，内心却在激烈地抗争。

“那么，现在就让这个消息传到整个城市的每一个瞭望塔吧！”国王吼道，“成事在天了，希望这个法子起点作用吧。”

萨诺斯站在那里，依然震惊着。他没想到这个消息会这么快公布。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问问她的意见？”萨诺斯说。

一些大臣笑了。

“这不是一个请求，这是一个命令。但是如果你想要亲口告诉她，而不是让她从别处听到这个消息，你现在得赶紧跑了，”国王说。

很快，钟声在整个城市都敲响了，传达了王室将有重要的公告。这个声音催着萨诺斯赶紧采取行动。

他放开脚步朝青铜门跑出去，跑向西瑞斯的房间。希望在一切都太晚之前他能亲自告诉她这件事情。

但是，他刚刚才杀死了她的哥哥，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向她求婚呢？

他可以让这件事永远成为一个秘密吗？

第二十五章

西瑞斯在她的房间窗户俯瞰着提洛斯城，吓得瑟瑟发抖。充斥着腐烂气味的黑烟从燃烧的房屋平地而起。占据了地平线。充满了苦痛的喧哗声直冲她所在的高塔而来。拖家带口的人民在街上慌乱奔逃，他们的面目模糊却惊恐。

在过去的一小时里，她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了——她为她的人民而哭，为她的朋友们而哭，为她的兄弟们而哭，他们可能已经死了。而雷萨斯呢？这是她连想也不敢去想的一个人。

她无法再继续看着这地狱一样的可怕景象。她走到床上坐上，但只是片刻之后，她又回到窗口，想着如果她没有留在那里，没有看着这一切感同身受，她在某种程度上是在背叛她的人民。

这样的景象？这就是萨诺斯在为之战斗的东西？她仍然对他愤恨莫名，就像他离开她时那样。他不知怎么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偷偷的潜入了她的心里，让她为他而牵挂。她曾希望他与那些贪婪弄权的王族不同。但是说到底，他与他们是一样的，他选择了站在她的敌人那一边，为诅咒着这片土地的不平等和不公正而战。

有人在敲门。昂卡走过去打开了门。

西瑞斯又惊又怒地看到萨诺斯走了进来。

“我可以和你私下说句话吗？”他问。

“不，不可以，”西瑞斯说，再回头看着窗外。

“请听我说，这非常重要，”他说。

犹豫片刻之后，西瑞斯朝昂卡点点头。女孩离开时关上了身后的门。

西瑞斯一动不动的站在窗边看着下面的街道。

“西瑞斯，”萨诺斯叫她。

不愿面对他，她目光依然望着窗外。

“你想要做什么？”她问。

“我知道我的离开让你很难过，我记得你说过你再也不想跟我说话了。但可不可以只是几分钟，我们先抛开我们的分歧？”他说。

她瞥了他一眼，想了想他说的话。

“我跟你讨论的事情很重要，”他说，“我要说的话可能会挽救许多生命。”

“好吧，”她说。

她走到椅子在壁炉前坐了下来。他跟在后面，在她的对面落座。

她看得出他很着急，他的眼睛紧张地转动，仿佛他正在仔细考虑该说些什么。但这丝毫没有让她的怒火平息一点。她只是无法忘记当他离开的时候，他所为之战斗的一切粉碎了她，摧毁了他们建立起来的所有信任。

“嗯？”她等了一会，看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我需要你静下心来，用理智来思考这件事情，”他说，“还有用你的心”。

她盯着他。

“我刚刚结束国王和王后的会议，他们相信有一种方式来结束这一场战争。”

现在，她的兴趣被激发了起来。但是她的防备心依然很重。

“他们提出了一个平民和王室之间的联姻，”他说。

西瑞斯点点头。

“我能理解，你们打算让这场联姻起作用，”她说。

萨诺斯的肩膀放松了一点，他的眼睛一亮。

“真的？”

“如果有一场平民和王室之间的联姻，人们就会觉得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西瑞斯直盯着他的眼睛。尽管她仍然对他不假辞色，想给他一拳，或者拧断他的脖子。她仍然想接近他，想他靠近她，亲吻她的脖子，就像他之前做的那样。

她扭过头去。那些想法和感受——她恨不得将这些想法和感受从她身体的每一寸里面翻找出来，将它们撕扯出来扔掉，直到她再也无法记得它们曾经在那里。

“难道他们心目中己经有人选了吗？”她问，心想也许是昂卡，因为她刚刚从叛军中来。

“是的，”他说。

他站起身，大踏两步，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他在她面前跪下来。这让她非常疑惑为什么他会做这样的傻事。

“我有东西给你，”他说。

他从一个挂在腰间的小皮袋拿出一个天鹅形状的金色手镯递给她，他轻轻地笑了。

“这是我母亲的，”他说。

即使她还在生气，她也不想拒绝他这份礼物——这很可能是他所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但他想就这个礼物而求得她的原谅吗？他怎么可以认为她如此的肤浅？他难道认为让她放弃自己的原则是这么轻易的一件事情吗？她可不会被收买，永远不会。

她张开嘴想要说话，但他抢先说了出来。

“西瑞斯，他们提议的人是你和我。”

她彻底地懵了。

“如果你答应跟我结婚，我将感到非常荣幸，”他补充说。

她无法说话，突然间她的喉头被哽住了。她不会哭，不，她不会。他可能会认为这是她幸福的眼泪。但事实上，这是悲伤和委屈的泪水，失去了信任和失去了友谊的泪水。她不可能答应的，她知道的。

她想到了雷萨斯，那个在争取着自由，每日每夜冒着生命危险为人民谋求自由的雷萨斯。而萨诺斯，他站在完全相反的立场，对抗他们所追求的一切。她不可以爱这样一个人，或跟这一个人结婚。而现在，萨诺斯应国王的命令向她求婚，因为国王认为这一招可以麻痹人民，让人民相信这是向平等迈出的第一步。她知道这不是。

“这个求婚并不是在最理想的情况下。但我要你知道，在他们提出这个建议之前，我就已经爱上了你，”他说，“我在屋顶上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最重要的是，我想要你。”

她扭过头去。她的心里还有伤，她无法再向他打开她的心，原谅他接受他。

“我的确出去打仗了，西瑞斯，但是当我在那里时，我不能放任自己杀死这些革命者。”

她看着他，这个消息消融了她的部分愤怒之意。

“我看到了雷萨斯。我把他拉进小巷，敲晕了他，这样他就不会被帝国士兵杀害了，”萨诺斯说。

“真的吗？”她问。

他点了点头。

“还有。”

西瑞斯点了点头，终于肯听他说话了。她感到有些惭愧，她一直误会他了。

“我看到了你哥哥——尼索斯”。

她向他伸出手，他握住了她的手。

“真的？”她问，希望又回到了她的心中。

“我们在屋顶上对战。我不知道是他。我没有......”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萨诺斯停下来，抬起头看着她。他的眼睛里有泪水。她知道那副样子，这种向心爱的人传递噩耗的样子。这副说出消息前痛苦的样子。

“他跌倒了，他的剑刺穿了他的腹部。我告诉过他，我不想伤害他，但他——”

她猛地站起来，推倒了身后的椅子。这一瞬间的痛，她没有任何办法应付这种痛苦。她只能被这种铺天灭地的痛苦压倒，无处藏身。

“凶手！”她尖叫，无法停止哭泣。“我的兄弟！”

他站在那里茫然看着她。

“我恨你，厌恶你所代表的一切！”她喊道。

他的目光退缩了，他呼出一口气，像是被彻底击倒了，手上拿着的手镯掉到他的腿上。

“现在，你出去！”她说。

“西瑞斯，请不要这样做，”他恳求道。

“出去！”她嚷道，“我说过我从来不想再见到你，我是认真的！”

她哭到无法呼吸，哽咽无声。她也已经爱上了他，但是这颗爱他的心是如此愚蠢，她知道，这证明了一切。

他站起身来，站了一会儿，他的脸上满含悲伤。

“对不起，西瑞斯。”

他转身离去，身后的门打开着。

她转向窗外，哭泣着。尼索斯。她的哥哥。再也见不到了。她抑制不住悲痛地呼吸。

她听到身后的声音终于找回了她的呼吸。她转身，以为萨诺斯又回来了，准备再喊他离开。但是她看到那个人后惊呆了。

王后。

她傲慢地盯着她，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

“你好，西瑞斯，”王后说，走进门，眼睛里满含威胁，“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她狞笑一声又靠近些。

“作为萨诺斯未来的新娘，你的生命属于我王。这是我作为王后责任，来确保你得到了保护。首先，没有允许，你不可以离开这个房间。现在，我不允许你离开。”

王后突然转身，走了出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西瑞斯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她被激怒了，跑到门边疯狂地拧门把，用尽她所有的力量企图打开它。

但已经来不及了，门已经被锁住。她意识到，除了放弃，她没有什么可以做了。

她跪倒在地，不可控制的哽咽着，敲打着沉重的橡木门板，喃喃地念着尼索斯的名字。

然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一片哭声中，将萨诺斯的名字也反反复复地念着。

第二十六章

西瑞斯不知道她究竟在房间的石头地板上坐了多长时间——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个小时——眼泪一行行的落下，就像是永远也停不下来了。外面出奇的安静，骚乱已经停止了。可能她和萨诺斯要结婚的消息平息了叛军。她怀疑这平静将持续下去。

啊，她多么希望她可以恨萨诺斯啊！然而她的心却邪恶地背叛了她永远珍视的一切。悲伤席卷了她，她坐那地上抱着膝盖静静地抽泣了一会儿。她意识到，在这场权力和阴谋的王室游戏里，她表现得太糟糕。她越来越清楚的知道，如果她留要在宫中和萨诺斯结婚，她将不得不学习如何在这场的游戏里击败王室。

拒绝萨诺斯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她以为她做了正确的决定，但是每当她想到她拒绝他时，他那凄凉的表情时，她难道没感觉就好像一切都错了吗？

门又响起来，钥匙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有人将钥匙插入锁孔。她以为会是王后或帝国士兵，所以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擦干了眼泪。

门开了，昂卡站在门口。她大步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西瑞斯跳起来，感觉自己得救了。她跑过去紧紧搂着昂卡。

“你得赶紧离开这里，在他们发现之前，”昂卡说，“去找雷萨斯。叛军新的总部在渔夫湾的港口山洞里。”

西瑞斯很熟悉那个山洞，曾经她与她的兄弟经常在那里玩。她看着昂卡，多么娇小可人的姑娘，她舍不得将她的朋友独自留在狼群里。

“跟我走”，西瑞斯说，抓住她的手。

“我不能走，我必须呆在这里，直到我的任务完成，”昂卡说，“拿着这个。”

昂卡摘下她灰色的连帽斗篷，将它搭在西瑞斯肩上。

“我要怎么报答你呢？”西瑞斯说，再次拥抱昂卡。

“你不欠我什么，”昂卡笑着说。

西瑞斯点点头，记得当她把昂卡从奴隶车救出时，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再说了，”昂卡狡黠地一笑说，“你得加入反叛军，并为每一个被迫成为奴隶的人们讨还他们的代价。”

“我会的。”西瑞斯说。

西瑞斯离开之前，从床底下拿了她的剑，固定在腰间的剑鞘里。她拉起斗篷罩在头上和冲下楼梯。她很高兴终于能够加入反叛军，站在雷萨斯的身旁加入争取自由的斗争中去。

她沿着走廊跑出去，眼睛四处转着，耳朵警觉地竖着，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确切地知道每一个岗哨的位置。她进入了交错纵横的宫殿，她确信自己可以避开这些地方。她迅速地悄然移动着，把自己隐没在阴影里。她走进厨房，穿过一排排食物和为下一餐而忙碌着的的厨师和仆人。

她走进院子里，躲在酒箱和食品车的背后，避开奴隶们和帝国士兵的注意力。

正当她从侧门溜出来时，她看到一个帝国士兵拿着一个卷轴，在皇宫前的平台上说些什么，数十名市民挤在他的身边。

“现在宣布萨诺斯王子与平民女子西瑞斯的联姻。因这次联姻，克劳迪亚斯国王己经与叛军停战。在此要求所有的公民都遵从此命令，停止和终止任何反对帝国的行为，其中包括......”

她又转身掠过一群建筑物，那个士兵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西瑞斯气喘吁吁浑身发麻，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无论她是否同意，这次联姻的消息都己经公开宣布了。

西瑞斯尽力跑着，冲到街上。穿过屠杀和残骸，走向南面的海洋，微风从她的身体拂过。她小心翼翼地沿着通往海湾的小路往前奔去。

多岩的海岸非常难行，但西瑞斯像飞一样快地跑向雷萨斯的洞穴。她跳跃过巨大的岩石，踩着小石头前行。太阳在她的头顶上像一个火球一样，她汗流浃背。即使她的腿己经打着颤，她的嘴唇干裂，她还是继续跑着。她跑过一艘艘渔民的船只，海鸥在蓝天的映衬下翱翔着。

我要到了山洞再休息，她告诉自己。每走一步，她心里的兴奋就增长一分。自她上一次见到雷萨斯以来，发生了许多变化。即使只过去了几天，就感觉仿佛已经过了几个月。一切都将恢复到以前一样吗？她需要与其他人分享她对哥哥的哀悼，她希望有人能够理解她的悲伤。

当她到达洞穴时，太阳已经高照。在山腰的洞穴是一个隐藏在扭曲的藤蔓和泥泞的苔藓之后。除了隐藏在悬崖上一把灌木丛后面的哨兵之外，这里就像一个废弃的荒野之地。

西瑞斯被钉她的脚前的箭头挡了下来。她抬头一看，对于他们竟然不认识她而感到恼火。

“我来这里找雷萨斯。尼索斯和萨尔特是我的兄弟！我是叛军这一边的！”她喊道。

两个哨兵从山腰上爬下来，箭仍在弦上，接近西瑞斯。

“你必须先除掉武器，”一个人说。

“我有一把剑，但你不可以把它拿走，”她坚持说，打开斗篷，露出了她父亲的剑。

“那么，就不允许你进去，”他说。

难道他们没有听说过她吗？

“我的名字是西瑞斯，我的兄弟是尼索斯和萨尔特，他们参加了叛军。”

她用恼怒的声音说，“我也是在叛军这一边的。雷萨斯派我去皇宫执行任务。我来这里是要汇报的。去问问他，他会为我担保的。”

“你是要嫁给王子萨诺斯的那个女孩，”另一个哨兵嘲弄地说着。

她不想浪费时间向他们解释，不，她没有打算要与萨诺斯结婚，她拒绝了他。只要她能进山洞，雷萨斯会为她证明的。

“去告诉雷萨斯，我来这里是汇报任务的，”她说着，声色俱厉。

一个哨兵走了进去，而另一个继续用箭头对着她。几分钟后，那个哨兵回来了。

“雷萨斯不会见你。他让我告诉你去嫁给你的白马王子吧，离叛军远些，”他说。

她喘息着，也阵阵发痛，并且怒火中烧。他不见她？他以为她已经答应嫁给萨诺斯王子了？

“我要立刻见到他！”她大喊一声，身体僵硬。

“立刻滚开！”一个哨兵喊道，用箭头的尖部轻推她。

西瑞斯意识到站在这里争论不休并没有什么用。

她转过身一记扫腿将上方的哨兵掀翻在地。他砰的一声倒在岩石上。还没等另一个哨兵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抽出了她的剑，并用剑柄把他打昏在地。

很快，箭在她的头顶像下雨一样飞来。她飞奔进了山洞。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看见远距离点燃着的火把，她的双手摸索着把剑插回鞘。

“停下！”

呼喝声从她身后传来，但她不会停下来。她要见雷萨斯。只要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就会明白她爱他。她也知道自己还在爱着他。比爱萨诺斯更多一点。比任何人都多。

“雷萨斯！”她大叫，滑倒在泥泞的石头上。

她到达了洞穴最狭窄的地方。她一步跨进更大的空间里，上百的眼睛都盯在她身上，来势汹汹的表情。让她只想退缩。

“抓住她！”有人喊道。

“我需要和雷萨斯说话！”她喊道。

一群男人聚集在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臂。一个人抓走了她的剑，很快那剑便消失在人群里。

“雷萨斯！”她喊道。

这群人中散开一个通道，雷萨斯正站在她面前。他的金发在火光之中熠熠生辉。但他看上去是那么凄凉，西瑞斯想。

“雷萨斯，”她说，眼里含着泪水。

她挣脱抓住他的人，扑到他坚实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他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她注意到他的胳膊垂在身边，一动不动，并未回应她的拥抱。她撤回身，抬头看着他清俊的脸上。这时这张脸冷硬如冰。

“我派给你的任务并不是嫁给萨诺斯王子。我是要让你去获得王室的信任，”他说，眼睛里燃烧着仇恨。

“我拒绝嫁给萨诺斯王子，但是王后还是把这道命令发布出去了！”西瑞斯说。

“为什么王子会认为他要和你结婚？是你鼓励的他吗？“

人群开始静待她的回答。

“我们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话，”西瑞斯问道。

“不，我希望大家都来见证这一点。”

“雷萨斯，你了解我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问。

“一定有某种原因让他认为他应该向你求婚。”

“什么？雷萨斯，我拒绝了他！”西瑞斯喊道。

“即便所有的人都背叛了我，我都从未想过你会是其中一个。”

“但是，我—— ”西瑞斯说。

“一个公主找到了我，并告诉我她看到你和萨诺斯库花园里，接吻，”雷萨斯说。

“斯蒂芬尼娅？”西瑞斯问。

雷萨斯的眼睛又开始燃起愤怒。然后他就平静了下来。她希望，也许他终于开始听她解释了。

“所以这是不是真的？”他问，他脸上的表情开始缓和。

“最开始要嫁给萨诺斯其实是斯蒂芬尼娅。但是，国王和王后看到了创造帝国和平的机会，他们宣布解除了这道婚约，然后—— ”

“首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吻他了？”他闷声道。

她不可能骗他，但她可以解释，或者至少尝试解释。

“是的，但是——”

“而且，你吻他是出于你的自由意志和选择？”他继续说。

她不能回答。她只是不能。因为这么多的缘由。

雷萨斯点点头，他就知道。他的鼻孔翕动着，表情又冷硬起来。

“所以，我怎么能相信你拒绝了他的求婚？”他说，“也许你根本就是被送到这里来的间谍。”

“不是！”

“让她离开这里。而且让每一个革命者都知道，西瑞斯己经被永远地除名了！”雷萨斯说。

他转回身，但随后停了下来，再次回头看了看西瑞斯。他的表情阴郁不定。

“我想你应该知道。尼索斯坚持到了最后。他为革命献出了他的生命，而他的妹妹却在与敌人调情。”

她跌倒在了地上，悲痛如此彻底地粉碎了她的心。她无法呼吸，她看不到，眼泪不停地溢出。

革命者把她拖出了山洞，她一次又一次地叫着尼索斯的名字。她的一切，现在已经失去了。

第二十七章

“我可以说一句话吗？”萨诺斯在图书馆问科斯马斯，他的手颤抖得就像遇上了风暴的叶子。

科斯马斯从阅读中抬起头，他的表情非常担忧，但是又满含着怜爱。

“当然。”

他们走到皇宫花园里，在大理石喷水池前的长椅上坐下。天空飘着朵朵白云。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孩子？”科斯马斯问。

萨诺斯深吸一口气。

“国王和王后命令我和西瑞斯结婚，以恢复帝国的和平，”他说。

“我也听说了。”

“她拒绝了我。”

“啊，那个，我也听说了。”

萨诺斯又长吁了一口气。

“我已经爱上了西瑞斯。但是她认为我的求婚紧紧是受制于国王的命令。”

科斯马斯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用手抬起他的下巴。

“你有没有跟她谈过，敞开心扉，真心实意的谈一谈，让她知道你的心意？”科斯马斯问。

“我告诉了她一些事，但我没有告诉她我爱她，”萨诺斯回答。

“老天爷，为什么不呢？”

她如此地生他的气，他想起，但这并不是他一直没有开口的原因。

“当我在出任务时，我与她的兄弟格斗了一场，他跌倒在剑上死了。我告诉西瑞斯发生的一切。她对我是如此地生气，好像认为是我杀了他。”

科斯马斯点点头，思索着。

“你告诉她真相，她会被伤心和愤怒折磨一段时间。但是，如果你一直保持沉默，而有一天她一旦发现，她将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你做了正确的事情。”

“但她现在非常恨我，即使我想救她的哥哥，”萨诺斯说。

“萨诺斯，你还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你是个好人。”

萨诺斯呻吟一声。

“我怎么会是个好人？我只想逃离，只想抛开一切。”

“逃走可能会为你提供一个新的开始的机会，但过去的那些事很快就会像鬼魂一样困扰着你，”科斯马斯说，“你必须跟她谈谈，然后让她做决定。”

“她不会跟我说话。”然后萨诺斯冒出一个想法。“你可以去与她谈谈吗？告诉她理智一点？”他恳求道。

科斯马斯浓密的眉毛一皱，深吸一口气。

“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你会告诉她你爱她。”

萨诺斯点点头，“我保证。”

西瑞斯跑回了宫殿，一步三阶地爬上楼梯。她把试图逮捕她的帝国士兵推开，并朝萨诺斯的房间冲去。她的脚步如此之快，几乎没有触及的大理石地板。她知道，这时萨诺斯是唯一可以帮助她的人。如果他拒绝，她会把他绑起来带回港口山洞。她要让萨诺斯告诉雷萨斯，她确实已经拒绝了他的求婚，让她有机会参加革命。

当她冲进萨诺斯的房间时，她大失所望地发现里面没有人。

她朝皇宫花园冲去，又搜寻了皇家练习场，甚至检查了铁匠的小屋，但他都不在。似乎萨诺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图书馆，当然了！她想。

在她从花园前经过的时候，她看到王后站在凉台上，眼睛像鹰一样，嘴唇上一丝笑容。士兵从灌木丛和树木从中冲出来，逮捕了西瑞斯。他们夹着她的胳膊，那么紧，以致她疼痛起来。

“萨诺斯！”她尖叫踢打。“萨诺斯！”

但他没有来。

帝国士兵把她拖到楼上王后的房间，并把她扔到王后的脚下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两个士兵站在门前，挡住出入口。另外两个经过一对情侣相拥的石像，出去到阳台上，守住了敞开的大门。

“跟我来，”王后对西瑞斯说。

王后穿过飘动的紫色窗帘走到阳台上，俯瞰大海。西瑞斯颤抖着，依然愤怒，跟着她走出去。

“我还是不知道你是怎么设法走出你的房间的，”王后说，她冷硬的眼神凝视着远方，手里拿着一盏黄金酒杯。“起初，我以为你找到了方法从窗户爬到塔边，但看起来也没可能，从那里你只能摔死。”

西瑞斯抿着嘴，不愿意告诉她是昂卡放了她。

“所以，一定是皇宫里的人为你打开了门，一旦我发现那个人是谁，我一定会亲自把他生吞活剥，”王后说着，她的声音平板却严厉。

“从里面打开门并不难，“西瑞斯说，希望王后会相信她是自己打开的门。

王后瞥了一眼西瑞斯，然后微微眯眼。

“我怀疑，这不是你自己可以做到的，”她说。

王后转过身凝视着海洋那边。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也以为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年轻总是让我们无知而鲁莽，”她说。

“我并不是你说的那样，”西瑞斯说。

王后喝了一口酒。

“当然，你肯定是这样的，我亲爱的。你回来皇宫就证明了这一点。你应该走得越远越好，西瑞斯。在这里，我们为你的整个人生都作了规划，这规划可不会合你的胃口。”

“我不会嫁给萨诺斯，如果这就是你的意思的话，”西瑞斯说。

“你会的。作为新的公主，接下来你的责任就是造出婴儿来。很多很多的婴儿。你将永远不会看到他们。你将永远不会听到他们。你的孩子不会认识你。因为他们从你的子宫出来的时候，他们就被从你的臂弯里夺走了，被保姆带往遥远的地方。”

“我不会嫁给萨诺斯。”

“你没有选择，西瑞斯。你会嫁给他，一旦你生了足够多的孩子，你就会被杀死。然后会有另一个女孩替代你。一个王室血统的女人，一个值得公主的封号的女人。”

“萨诺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像你们这些野蛮人。”

王后笑了。

“你真的认为他关心你吗？”她嘲笑着说，“哦，天哪。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无知啊。”

听到王后的话，西瑞斯的肩膀更紧张了。他只是在假装痛恨他的家人以获得她的同情吗？他只是装着对她有了感情，试图让她爱上他，而事实上，他根本不在乎她吗？不，她不相信，他的抚摸和他的吻都太真实了。

“萨诺斯告诉了我一个秘密，我必须说，他倒是比其他人更像是一个野蛮人呢，”王后说。

“我不想信，”西瑞斯说着警惕起来。

“我想他没有告诉你是他找出并杀了你的兄弟，尼索斯吧？”王后说，她的嘴唇含着笑。

西瑞斯用尽所有的力量，试图压抑心中的悲伤和剧痛，试图强迫眼睛不要流泪。但她无法做到，她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抽泣着，眼泪从她唇边滚落。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西瑞斯问道，声音沙哑。“你怎么能如此恨我，而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

王后向西瑞斯走近，踩在她肮脏的礼服上。

“我并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我只需要知道你是一个对帝国非常有用的棋子，”她说。

“我永远不会成为你或任何人的棋子，”西瑞斯愤怒了。

王后不予置评。

“这次联姻，帝国将借此恢复和平，保存实力和权力。一旦你的利用价值用尽，别搞错了，你只会被弃如敝履。”

王后向她身后的帝国士兵点点头，他们抓住西瑞斯的手臂，拉着她站起来。

“带她回她的房间，”王后说，“这次确保她的手腕和脚踝都带着镣铐。”

第二十八章

每次与科斯马斯谈话之后，萨诺斯总是感觉好一点。他急切地走向西瑞斯的房间，他知道，他现在要做的正确的事就是敞开心扉地谈一谈，即使那意味着她将再次拒绝他。

他穿过宫殿的花园。正到了凉亭那里的时候，他看到国王和他的谋臣走近了。萨诺斯想，他叔叔一定是这个世上最邪恶的人，一个残忍的凶手，竭尽全力地维护自己的统治权力。

萨诺斯躲开了他，企图走另一条路，希望国王没有看见他。

“好啊，萨诺斯，”国王喊道，挥舞着手召唤他过来。

萨诺斯皮肤一紧，只得向他的叔叔和谋臣走近。

“跟我走走，”国王说。

他和他的叔叔一起漫步在通往皇家练习场的路上，花的香味甜得有些恶心。或者是他身边的叔叔的存在，才使他有这样的感觉？

“我听说求婚并不像预期那样顺利，”国王说着，双手在背后。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人，国王绝对是萨诺斯想谈此话题的最后一个人。但现在他在这里，被困住了，除了回答他的叔叔这个窥探的问题之外别无选择。

“是的，”萨诺斯说。

国王沉默了一会儿，也许在等待萨诺斯说些什么。

“我可以看得出你很关心这个女孩，”国王终于说，“你可能会很吃惊，如果我告诉你，我们的故事很相似。”

这番话的确让萨诺斯有些吃惊，他被激起了好奇心。

“当我第一次见到阿涅娜，她几乎不能忍受和我一起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国王笑着说，“这是一个父母操办的婚姻，我的父母已经安排好了，为了扩大帝国的边界。我听说了关于阿涅娜的美貌的传言，我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但是当我们见面时，阿涅娜拒绝承认我是她的未婚夫。”

“为什么？“萨诺斯问，他从没听过这故事。

“原因嘛，她爱上了别人。”

这是一个有趣的故事，萨诺斯想，但他看不出来他们的情况有什么相似之处。

“我们结婚了。在一年之后，我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和激情的恋人，”国王一脸骄傲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国王停了下来，肥厚的手掌放在萨诺斯的肩上。

“我知道我们的情况不完全一样，但我知道你的，萨诺斯。你可能会拒绝娶西瑞斯，如果她坚持不同意。因为如果她爱的是别人，你会尽你所能不逼她嫁给你。”

萨诺斯眯起眼睛。

“你为什么会认为她爱别人？”他问。

“她偷偷溜出宫，我们派人跟着她。她去见雷萨斯了，一个叛军的领袖，他是西瑞斯的情人，”国王说。

如果他叔叔的话都是真的，这的确是对萨诺斯自负心的另一个打击，但他相信他的叔叔说的话吗？从不。

“雷萨斯是她童年的朋友，仅此而已，”萨诺斯说。

“我告诉你这个并不是要残酷地对待你。我告诉你这个是因为你终将会知道真相，而不是被蒙骗。我可能对你有些苛刻，但我一直都是诚实的，”国王说。

萨诺斯将国王的手从他的肩膀甩开，退后了一步。

“你撒谎，”他咆哮着。

“西瑞斯回到宫殿的时候，她向王后承认了一切。自己可以自己去问问西瑞斯，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或王后的话，”国王说。

萨诺斯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但如果国王在撒谎，他为什么敢让他自己去问西瑞斯呢？

他朝高塔瞥了一眼。他是瞎了吗？西瑞斯没有回应他的爱吗？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了这个结果：她恶毒的话语，她这样与他保持着距离，她拒绝嫁给他。也许他错了，他现在要自尝苦果：羞辱和拒绝。

一阵愤怒涌上他的胸膛，他感觉到热度在他的脸颊上蔓延。

“事实上，斯蒂芬尼娅对你来说是更好的选择，萨诺斯。啊，她可能有点被宠坏了，也有点自负，但一旦她作了母亲，一切就会好起来了。”

“我不爱她，”萨诺斯咬着牙说。

“我会让你自行做出这个决定，萨诺斯。但要知道：如果你娶西瑞斯，这将确保帝国的和平和成千上万人的生命安全。如果你不这样做，大家就只能一起死了。”

“如果我同意娶西瑞斯，叛乱会消失一段时间。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叛军会再次崛起。我丝毫不怀疑，你明明是知道的，”萨诺斯说。

“无论是暂时还是长期，这都将给我们足够的时间从北方调来额外的军队。”

萨诺斯想了一会儿，但他知道他不能——也不愿——娶一个不能回应他的爱的人。

“想一想吧，”国王说，“同时，德拉科将军要求你领导一个军团的人去海隆平息叛乱。”

在任何其他的时间，萨诺斯会不假思索地拒绝这个命令。他知道他的叔叔真是精明如蛇。他现在给他这个机会，是因为他知道萨诺斯正伤心欲绝。他讨厌他又这样被他利用了。

“我什么时候离开？”萨诺斯问。

“现在，船等在港口，还有帝国士兵正在等待他们的新领袖。”

萨诺斯感到一阵愤怒。

“我不接受这个职位，”他说。

国王笑了。

“你别无选择。”

萨诺斯皱起了眉头。

“那么再给我一次机会，至少，让我先去看看西瑞斯，”他说，想见到她最后一面，向她解释，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但国王只是摇了摇头。

“恐怕这是不可能的，”他说。

说完这些话，他就走开了。

萨诺斯想要现在就奔向西瑞斯，但在他还没动之前，十几个士兵就包围了他。他知道这是没有用的。他们会根据国王的命令，护送他到船上，远离这一切。把他送上一场他可能永远无法活着回来的战斗。

第二十九章

西瑞斯坐在她的房间窗边的椅子上，她的手腕和脚踝锁着镣铐。西瑞斯终于放弃了逃跑的企图。她竭力花了几个小时来摆脱这些束缚，试图召唤她身体里的极端超自然的力量，但她发现这样做只让她的身上伤痕累累血肉模糊而己。

她焦躁不安，试图抓住她仅剩的理智。她向窗外看去，凝视着宁静的首都风景。然而，看到和平降临在饱受战争蹂躏的城市，这并没有给她一些安宁。因为她知道，这和平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的。还有多少的谎言漂浮在那里，谎言维系成的根基，防止帝国的崩塌？

西瑞斯听到门外的钥匙声。门开时，她惊讶的看到门外是科斯马斯。

他愣在门口，看见她时急喘了一口气，一脸惊恐嵌在满脸的皱纹之间。

“西瑞斯，你发生了什么事？”他问着，立即向她走过去。

“王后觉得有必要把我关在我的房间里，”她说。

科斯马斯查看了一下镣铐。他看她满身血污，于是走到水器前，拧了一把湿毛巾，回到她身边。

“竟然如此对待一个甜心儿，多么卑鄙啊，”他说，一面用毛巾清理她的创伤。“她说了为什么这么做吗？”

毛巾清洗伤口时一阵刺痛，西瑞斯咬了咬牙。

“我拒绝嫁给萨诺斯，然后我从城堡逃了出去，”她说。

科斯马斯停顿了一下，他的表情非常悲伤。

“是的，他来找我了，他很伤心，”他说。

她眨了眨眼睛，试图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萨诺斯，”她说，“但我拒绝帝国利用我们来获得他们自身的利益。”

科斯马斯点头，眉毛拧在一起。

“王后说，我只是一个繁殖婴儿的机器。一旦我没有用处了，他们就会杀了我。”西瑞斯说。

“我想你知道的，萨诺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科斯马斯说，继续清理她的伤口。

“我也曾认为他不会，但现在，我不知道。”

科斯马斯看着她。他布满皱纹的眼睛充满了疑问。

“王后说，萨诺斯找到了我的哥哥并杀了他，”西瑞斯说，喉咙哽住再无法出声。

科斯马斯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抚摸着她的秀头。

“向你的哥哥致以我最深切的哀悼，”他说，“萨诺斯把发生了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他非常沮丧。直到这个年轻人被杀以后，他才知道他是你的哥哥。他做了所有他能做的来避免杀他，即便尼索斯一直试图杀死萨诺斯。你的哥哥是死在自己的剑下，一个悲剧的失误。我相信，如果尼索斯知道的话，他就不会想去杀萨诺斯。对萨诺斯来说，他己经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尼索斯用尽全身力量要杀了他。萨诺斯对你的爱让他无法反击一个要取他性命的人。”

所以事实并不是像王后说的那样，西瑞斯很欣慰地发现了这点。这个消息使得她痛失亲人的苦楚减轻了不少。但她仍然觉得悲伤任何时刻都潜伏在她的心里，会突然跳出来滋扰。但是现在，她不知道，王后究竟有多少话是谎言？

科斯马斯看着西瑞斯的眼睛，眼神如此真诚，她屏住了呼吸。

“萨诺斯爱你，西瑞斯。他的生活中需要一个正直的好女人，来为他而战，同他相伴，给他支持。不要让国王和王后干涉你们的关系。不要让他们破坏你们之间的美好。”

“美好？什么是美好？他甚至都没有屈尊来瞧我一眼，”她说，嘴里有一种苦涩的味道。

“他被派去了海隆。这个小岛城推翻了帝国的统治。他被派去镇压革命。”

“什么？”她惊恐地问。

“不要以为萨诺斯这样做是因为他支持帝国，”科斯马斯说。“他当然不会。”

他靠近一点，压低了声音。西瑞斯能感觉他将要说的事情非常之危险，连他们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我听到了一些事情，”科斯马斯说。“萨诺斯听到的关于你的消息都是假的。这就是为什么他绝望地离开了，去了海隆。有人派他去就是想要他死。但我不确定是谁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会希望萨诺斯死呢？”她担心地问。

“我不知道。但如果这些话泄露出半句，我们所有人的生命都危在旦夕。”

他退后一步，房间里的气氛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