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民,囚犯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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Из серии: 皇冠和荣耀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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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民,囚犯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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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民,囚犯与公主

(皇冠和荣耀——第二部)

作者:摩根•莱斯

摩根•莱斯

摩根•赖斯的作品包揽了多个全美畅销书排行榜第一。其中有今日美国畅销史诗幻想系列《魔法戒指》(共17本书);畅销书系列《吸血鬼日记》(共12本书);讲述后世界末日故事的惊悚系列《生存三部曲》(共3本书);史诗幻想系列《国王和巫师》(共6本书);以及新的史诗幻想系列《皇冠和荣耀》。摩根的书均有音频版和印刷版在售,并提供25种语言的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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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莱斯书评精选

如果你还在想看完《魔法戒指》系列之后,生活就没有期待了,那你真的是错了。《龙的崛起》是摩根•莱斯再创奇幻辉煌的系列作品,它带我们走进一个有关于巨人与龙的魔幻世界,让我们感受命运给我们的勇气、荣誉、信念、魔法和信仰的力量。摩根的文字非常强烈而有冲击感,翻过的每一页都让人欢欣鼓舞。这是一部可以向幻想爱好者推荐的文笔卓绝、可以永久收藏的作品。

——书籍和电影评论罗伯托•马托斯

摩根•赖斯的小说迷不会错过的另一部奇幻作品。痴迷于克里斯托弗•鲍里尼的《继承的循环》的粉丝们也会同样喜欢这部作品。赖斯给青少年幻想小说迷们带来的又一部可以大快朵颐的作品,你会想要更多。

——流浪者一个文学刊物(关于龙的崛起)

一部激烈的幻想作品,故事中饱含着神秘和阴谋的元素英雄的远征有关于勇气和实现人生目标的故事,告诉你长大、成熟、卓越的秘密。这是一部有关追寻、幻想与冒险的故事。主角、装备、动作的设置都非常好的衬托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冒险,讲述了一个满脑子幻想的孩子—托尔成长为一个直面重重困难的年轻人的故事。史诗般的的年轻人成长系列。这只是一个开始。

——Midwest书评(D•多诺万,电子书评审)

《巫师的指环》具备一切使之声名鹊起的因素:阴谋、计策、神秘、英勇的骑士、渐进的爱情、破碎的心,还有欺骗和背叛。这是一本让你可以好好享受几个小时的书。并且适宜所有年龄段的读者。这是一部可以向幻想爱好者推荐的文笔卓绝、可以永久收藏的作品。

——书籍和电影评论罗伯托•马托斯

在这部节奏明快的史诗幻想作品《巫师的指环》系列作品(现有14本书)里,赖斯向读者们介绍了一个14岁的雷霆骑士—托尔麦克劳德。他的梦想是加入效忠于国王的精英骑士团—银色军团。赖斯的作品文笔坚实、耐人寻味。

——Publishers周刊

摩根•莱斯丛书

钢铁之路

当之无愧

皇冠和荣耀

奴隶、战士和女王

刁民、囚犯与公主

骑士、后嗣和王子

术士的指环

《英雄所求》(第一卷)

《流水的国王》(第二卷)

《龙的命运》(第三卷)

《荣誉的呼唤》(第四卷)

《荣光的誓言》(第五卷)

《英雄的冲锋》 (第六卷)

《剑的仪式》 (第七卷)

《授予武器》 (第八卷)

《漫天咒语》 (第九卷)

《以海为盾》 (第十卷)

《钢铁一般的统治》(第十一卷)

《火之地》 (第十二卷)

《女王们的统治》(第十三卷)

《兄弟之誓》(第十四卷)

《普通人的梦想》(第十五卷)

《骑士之战》(第十六卷)

《战斗即礼物》(第十七卷)

生存三部曲

《竞技场I: 奴隶斗场》 (第一卷)

《竞技场II》 (第二卷)

吸血鬼日志

《转化》 (第一卷)

《相爱》 (第二卷)

《背叛》(第三卷)

《命中注定》 (第四卷)

《欲望 》(第五卷)

《订婚》(第六卷)

《誓言 》(第七卷)

《发现 》(第八卷)

《复活 》(第九卷)

《渴望》 (第十卷)

《命运》 (第十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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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所有©2016byMorganRice。侵权必究根据《1976年美国版权法》规定,未经作者的事先许可,不得对本出版物的任何部分进行复制、分发,或以任何形式或通过任何手段,存储在数据库或检索系统中。这本电子书仅许可用于个人阅读。这本电子书不得再出售或赠送给其他人。如果你想与大家分享这本书与其他人,请重新购买的其他副本。如果你正在阅读这本书,并且尚未购买,或者并未购买仅供您使用,那么请送回这本书,或者购买自己的副本。谢谢你尊重作者的辛勤工作。这是一部虚构的作品。名称、人物、企业、组织、地点、事件、事故,都是作者想象的产物或仅供幻想作品使用。若与现实中的人物或者己经去世的人物有相似之处,纯属巧合。

书封图片版权KiselevAndreyValerevich,由Shutterstock.com授权使用。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一章

“西瑞斯!西瑞斯!西瑞斯!”

西瑞斯听到人群的呼声,就像她自己的心跳一样清晰可闻。她举起手中的剑,双手又紧了紧,感受到剑柄上的皮革质感。他们可能只是在几分钟之前才知道她的名字。对她来说这也没有关系,只要他们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她的名字在耳中回荡着,她可以感觉到这些呼喊名字的响声似乎有一种实质性的力量,在她的身体里慢慢地积蓄着。

面对着她的对手——一个大块头的角斗士踩过沙地。西瑞斯看着他走过来,嗓子里咕噜了一下口水。尽管她非常努力的抑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恐惧还是蔓延了上来。她知道,这很可能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场战斗。

那个角斗士像一只笼子关着的狮子一样跳起来,挥舞着他的剑,在空中画出弧线,似乎故意炫耀着他的肌肉。他的胸甲和面具让他看起来就像是用石头雕刻出来的一样。西瑞斯很难相信这只是一具血肉之躯。

西瑞斯闭上眼睛,坚定了一下自己的意志。

“你可以的。”她告诉自己。”你可能赢不了,但你必须勇敢地面对他。即便是死,你也必须带着荣耀死去。”

西瑞斯的耳边听到号角响起,甚至压过了人群的喧闹声,在竞技场中回荡中。突然间,她的对手发起了冲锋。

作为如此大块头的一个男人,他的动作比她想象中更为迅捷。她甚至没有机会做出任何反应。西瑞斯能做的只有躲避,她从他的来路方向躲开,扬起了一阵灰尘。

角斗士双手持剑,西瑞斯躲了过去,感觉到周边的空气像刀锋一样刮过。他像一个操着杀猪刀的屠户。西瑞斯又旋身躲过,举剑招架,金属对金属的冲击对撞让她的手臂一阵发麻。她从未想过这样的战士会如此强壮。

她又一转身闪躲,对手依然像附骨之蛆一样再次袭来。

西瑞斯听到人群的欢呼声和嘘声中混杂着她的名字。她强迫自己保持专注,眼睛死盯着对手。努力地调动着她在训练中学到的知识,推测着下一步的动作。她斜砍一剑,然后手腕一翻使剑招架。

剑在那个男人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他狠狠的哼了一声。

然后他笑了一下,就像他很喜欢这样的挣扎和反抗一样。

“你会付出代价的,”他警告说。他操着很浓重的口音,听起来似乎来自帝国某个边远的角落。

他再次袭来,迫使她急急地防守和躲闪。她知道面对如此强壮的一个男人,她不能迎接正面的攻击。

西瑞斯感觉到地面在她的右脚下方凹陷了下去,那里本该是坚实的地面的。她向下看去,看到沙子流到了下面的一个坑里,她的脚半悬空中。过了一会儿,她终于伸出剑撑住地面,努力保持住了平衡。

这个男人的袭击几乎是蔑视一切的凌厉。一瞬间,西瑞斯以为自己肯定必死无疑,因为这次的袭击已经避无可避。她慌忙举剑格挡,只不过让对方的来势一滞,刀锋仍然砍上了她的铠甲。她感觉到坚实的护心铠甲狠狠的砸在血肉之上。重击之下刀式未老,沿着她的锁骨划出一道血口。她只感觉到视线中白光闪闪,竟是痛得一瞬间目不能视。

她绊倒了,倒地的时候,感觉到地面上张开了越来越多的坑洞,就像是饥饿的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突然之间,灵光一闪: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一点呢。

西瑞斯在这些坑洞的边缘辗转腾挪,希望能减缓他的逼近。

“西瑞斯!”保罗大叫。

她转过身来,她的武器守卫向她的方向投掷过来一把短矛。她熟练的抓住它,长长的木质矛身感觉很粗糙。长矛比真正的战斗中使用的矛稍微短一些,但长度仍然足够将叶片状的矛头穿过坑洞。

“我要一片一片的削掉你的皮肉,”角斗士咬牙切齿,绕过坑洞扑过来。

面对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西瑞斯认为,最好的方式是消耗他的耐力。这样一个庞大的身躯可以持续战斗多长时间呢?西瑞斯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因疲劳而酸痛灼伤起来,汗水沿着面颊滴下。她的对手现在的体力又如何呢?

这样不得而知了。但是,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她依然极力闪躲着,时不时在防守的空隙进行攻击骚扰,虽然没有造成实际的伤害,攻击尽数落到坚实的铠甲之上。

角斗士向西瑞斯踢起一阵灰尘,西瑞斯及时转身闪躲。在转身时,她的出矛向下,攻击对方未被保护的腿部。对方一跳避过这一击。但是她回矛转身的时候,还是设法在他的前臂上切开了另一个伤口。

现在,西瑞斯不时高低不定的进行袭击,瞄准了对手的四肢。轮到那个大个子左躲右闪了,试图突破西瑞斯的攻击桀纣。但是,西瑞斯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高速移动,甚至将矛头对准了他的脸,希望至少能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突然,角斗士抓住了她的矛。他抓住了矛头后方,向前一步想要将西瑞斯拉过来。西瑞斯不得不放手,因为她可不想冒险被近身撞到对方的剑锋上。对手拿着矛在膝盖上用力一装,矛头就像一根破碎的枝条一样折断了。

人群又是一阵咆哮。

西瑞斯感到背后有一阵冷汗。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出现自己就像这根矛一样被这个大个子折断的画面。她努力的压制住了这个念头,又稳稳地举起了剑。

下一次攻击来临之前,她用双手抓住了刀柄,因为这是唯一可以抵挡这些强悍攻击力的途径。即使如此,这也是几乎不可能面对的困难。每一次被击中的感觉自己像是一口被锤子击中的钟。每一下的撞击都沿着手臂蔓延到全身。

西瑞斯已经可以感觉地连续的袭击之下自己的力气在消失。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支离破碎,都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汲取到一些保命的空气。除了躲闪和祈祷,她已经无力招架了,更别提什么反击了。

然后,又来了。慢慢地,西瑞斯感觉到力量开始在她的身体积蓄起来。像是一股热流潺潺而出,又像是火炉的余烬慢慢重燃。那是深埋在她肚子里的一颗种子,等待着,然后西瑞斯就又一次触摸到了它。

能量很快充满了她的身体。世界变得慢了,所有其他的物体就像是笨重匍行着。西瑞斯突然觉得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躲避下一次袭击。

她也感觉到了力量。她很容易地挡住了袭击,然后挥动着剑,划出剑光在角斗士的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

“西瑞斯!西瑞斯!”人群咆哮着。

随着人群持续呼啸,她看到角斗士的愤怒也在增长。她可以理解。人群应该是为他喝彩、为他的胜利欢呼、观赏她的死亡的。而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他低吼一声,再次冲过来。西瑞斯就地等待着,积攒着自己的勇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到他冲到她的面前。

然后她低下了身,感觉到他的剑锋擦着她的头皮而过,然后她感觉到她跪地的一瞬粗粝的沙子的感觉。她把自己扔到前方,将剑舞成一段弧光,在角斗士擦身而过的时候命中了他的小腿。

他脸着地摔落下去,剑从手中甩出。

人群又狂热起来。

西瑞斯站在他身边,看着她的剑在他的腿上划出的可怕伤口。有一会儿,她不知道他是否还能够站立起来。但是他倒下了,转过身来,举起一只手像是在祈求怜悯。西瑞斯退后了一步,四处张望,想要找一找王室成员,让他们决定她前面的那个人能否苟全一命。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要亲自杀死一个已经无力再战斗的战士。

又一声号角的声音响起。

随后是一声咆哮,竞技场另一侧的铁门打开了,光听那声音就足以让西瑞斯发抖。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只是一只猎物,一只被追捕的东西,不得不夺路而逃。她向皇室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知道这一定是故意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她赢了。但是这还不够。他们要杀了她。她意识到了这个道理。他们不会让她活着离开这里。

一个东西窜了进来,比人还高大一些,披着厚重的毛皮。熊似的脸上长着巨大的獠牙,背上长着尖锐的凸起物。它的脚上利爪足足比匕首的长度还长。西瑞斯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但她并不需要知道了。毋庸置疑,无论这是什么,它都是来要她的命的。

这个熊一样的生物低下身来,开始向前冲,而西瑞斯握紧了她的剑。

它首先冲向了那名角斗士,如果她敢的话,西瑞斯会转头不看的。那个男人在那个怪兽触到他的时候哭了出来,但是他已经没有赶时间逃开了。那些巨大的爪子砸碎了他的胸甲,西瑞斯可以清晰听到他的骨胳碎裂的声音。野兽咆哮着撕碎了她的前一个对手。

然后它抬起头来,长长的獠牙上血迹斑斑。它看着西瑞斯,又呲了一下牙齿,再次冲过来。

她几乎时间闪到一旁,在它到来的一瞬间,她举起剑一挥。野兽痛嘶一声。

但是,它冲过来的劲道让她的剑飞了出去。她感觉好像如果她不放手的话,她的手臂也会随着剑一起被撞飞。她惊恐地看着剑落到沙地上,又撞飞到了坑洞里。

野兽继续前进,西瑞斯疯狂地向下望去,断裂的长矛还在沙地上。她低身去抓那矛,并且就地一滚。

当她单膝跪地时,这个怪物已经又冲了过来。她不能跑,她告诉自己。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它砰的一声撞到了她,它的重量和速度让西瑞斯飞向空中。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害怕。她用那根矛一下又一下的刺向它,而野兽的爪子也越来越近了。

 

它的力量强大到可怕的。西瑞斯感觉到,如果受它这一击,她的肋骨可能会被击碎。她的胸甲在它的压力下吱吱作响。她感到它爪子刷过她的背部和腿部,痛苦席卷了她。

它的皮毛太厚。西瑞斯一次又一次地刺了过去,但是她可以感觉到矛的尖端几乎没有透过皮毛触及血肉。而它的爪子却透过了她裸露的皮肤。

西瑞斯闭上眼睛。她用尽所有力量,去抓取她体内的那个种子,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还会奏效。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猛增。然后,她将所有的力量注入到矛中,刺入她估计是心脏的地方。

野兽尖叫起来,将她远远甩开。

人群又沸腾起来。

西瑞斯在尖锐的痛苦中聚集了精神,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低头看着野兽,长矛正中它的心脏,不停的翻滚哀嚎。对于这么大体格的怪物,它发出的声音似乎太小了。

然后它就慢慢僵硬,死掉了。

“西瑞斯!西瑞斯!西瑞斯!”

整个竞技场再次充满欢呼声。西瑞斯所到之处,到处有人呼喊着她的名字。贵族和普通民众一样,都加入了呼啸之中,为她的胜利而颠倒狂热。

“西瑞斯!西瑞斯!西瑞斯!”

她发现自己有些沉迷其中。这样的追捧很难让她不醺然而喜。她的所有脉搏似乎都随着一声声的欢呼而起落,她展开双臂,似乎在拥抱这样的欢呼。她缓缓地转了一圈,看着这些人群。他们一天前甚至没有听过她的名字,但是现在,他们为她而疯狂,就像她是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人物一样。

西瑞斯对这一刻如此着迷,她几乎没有感到伤口的疼痛。慢慢她才感觉到疼到麻木的肩膀恢复了知觉,她伸手去摸。湿哒哒的,血在阳光下仍然是明亮的红色。

西瑞斯盯着那个血污看了几秒钟。人群仍在呼唤她的名字,但是她的耳朵里听到的心脏敲打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响亮起来。她抬头看着人群,花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正跪在地上。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摔倒了。

从她的眼角余光,她看到保罗匆匆走了过来。但是这一切似乎太遥远了,好像与她无关。血液从指缝间滴到沙子上,落下暗色点点梅花似的。她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头晕,如此天旋地转。

她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她脸朝下摔倒在地。最后一眼是竞技场的沙地。她感觉自己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第二章

萨诺斯慢慢地睁开眼睛。他尚自困惑,感觉到波浪拍打在他的脚踝、手腕上。他可以感受到海隆的沙滩在他身下沙沙的声响。蒸发的盐雾偶尔喷向他的嘴巴,让他呼吸困难。

萨诺斯沿着海滩向外看了一眼,他也只能这做这样了。即使这也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的意识不停的迷离,又渐渐的变的清楚。他可以听到远处火焰和战斗的声音、尖叫声、钢铁撞击钢铁的声音。

这个岛,他记起来了,海隆。他们的袭击已经开始了。

那么,为什么他会躺在沙滩上呢?

肩膀上的疼痛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记起来了,这个记忆让他畏缩。他记得剑向他刺来,在背后划出长长的一条伤口。他的震惊就像如当时台风刺伤他时一样。这是一场可耻的背叛。

疼痛像火一样燃烧过萨诺斯的身体,背部的伤口像一朵火花越烧越旺。每一口呼吸都是痛苦的。他试图抬起头,但是马上他就晕过去了。

萨诺斯再一次醒来时,他又一次面朝下趴在沙滩上面。他只能辨认时间的流逝,因为潮水已经上升了一点,水从他的脚踝蔓延到了他的腰上。他终于可以抬起头来,他看到海滩上还有其他的尸体。整个世界似乎都挤满了尸体,在白色的海滩上铺展开来,一眼望不到头。他看到穿着帝国盔甲的男人,死在他们倒下的地方,与保卫家园的捍卫者混在一起。

死亡的恶臭充满了萨诺斯的鼻孔,他几乎就要呕吐。尚没有人来清理战场,朋友和敌人的尸体都没有区别。战争结束后自然会有人来做。也许海潮会帮帝国完成这个任务。萨诺斯瞥了一眼后面的海水,他可以看到鳍片穿过海浪。那还不是大鲨鱼,而是腐食者,不是猎手。但是,当浪潮再一次上涨时,它们需要长多大的个头就可以把他拖走并吞噬掉?

萨诺斯感到一阵恐慌。他试图把自己拖到沙滩上,双手伸出试图爬过沙滩。他向前爬了半个身子的距离,疼痛就让他痛嚎起来。

黑暗再次席卷了他的视野。

当他再次醒来时,萨诺斯发现在人蹲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那人靠的很近,近到如果他有力量伸出手就可以够到他。他们看起来不像帝国的士兵,根本不像任何地方的士兵。萨诺斯在战士堆里混了足够长的时间,他可以很清晰的辨认出来。一个年轻男人,一个年纪更大一些,看起来更像是农民。平时,这些人可能逃离家园以躲避战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那么危险。这两人都拿着刀。萨诺斯想,他们是否会像鲨鱼或者是食腐动物一样。他知道总是有人在战斗结束之后抢劫死者。

“这个人还在呼吸,”一个人说。

“我知道。割了他的喉咙。马上结果了他。”

萨诺斯紧张起来。调动他的身体准备战斗,尽管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看他,”年轻人坚持说。“有人刺伤了他在背部。”

萨诺斯看到那个年纪大些的那个人微微皱起眉头。他走到萨诺斯后面,走出了萨诺斯的视线。这个男人触及他仍然流血的伤口时,萨诺斯咬紧的牙关没有嚎叫出来。他是帝国的王子。他不会示弱。

“看起来你是对的。帮我把他带到鲨鱼够不到的地方。其他人可能会想看看他。”

萨诺斯看到年轻人点点头。他们一起抬起了他,连同他的盔甲和所有的东西。这一次,萨诺斯叫了出来。在他们的拖拉抬举中,疼痛已经无法忍受了。

他们就像扔掉一节漂流木一样离开了。他原来趴着的地方,海潮在那里留下了海藻。他们把他放在干燥的沙滩上。他们离开的步伐匆匆,但是萨诺斯太累了,甚至无法抬眼看他们一下。

他没办法衡量时间。他仍然可以听到这场战斗还在进行。像背景声音一样。愤怒的呼号、激烈的冲撞、集结的信号和冲锋的呼声。这场战斗持续了多久呢?可能是数分钟或数小时。战争可能在第一次交兵就结束,也可能持续到任何一方消耗殆尽无以为继。萨诺斯已经无法辨别了。

最后,一群男子走近前来。这些人的确是战士。他们的面庞尖锐凌厉,只有曾经生死相博的人才会有这样的面相。很容易看出他们中的哪一个是领导者。前面那个高个子黑头发的男人没有佩戴帝国将领会穿的制作精良的铠甲。但是每个人都看着他,显然在等待他的命令。

这人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短短的胡须与头发一样黑。他看起来充满了威慑力。在腰的两边都佩戴着短剑。萨诺斯想这剑可不是装饰。因男人的双手稳稳的悬在剑柄上。萨诺斯打量着他的表情,他似乎在默默地计算沙滩上的每一个方位角度,注意任何埋伏的可能。他的眼睛锁定在了萨诺斯的身上,随之而来的微笑似乎也一种奇怪的玩味感,就像它的主人看到了世界上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你们两个把我带到这里就是看这个?”他说着。发现萨诺斯的那两个人上前一步。“一个濒死的帝国士兵。他身上的铠甲太闪亮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这是一个贵族,”年纪大些的那个人说。“可以从他的盔甲判断出来。”

“他被刺伤在背部,”年轻人指出来。“看起来,他是被自己的人暗算了。”

“所以,他甚至不如那些想要夺取我们岛屿的人渣?”领头的男人说。

萨诺斯看着男人靠近,跪在他身边。也许他打算干掉他了。海隆的士兵可不会对他所在的一方有任何的怜悯。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的人要杀你?”领头的男人平静地问道,只有萨诺斯才能听到他的问话。

萨诺斯好不容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话出口,声音粗粝而破碎。即便没有这一身的伤,他已经在沙滩上躺了很久。“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在这里战斗。”

男人又玩味的一笑,这个奇怪的笑容。在萨诺斯看来,根本没有什么可笑的。

“然而,你还是来到了这里。”男人说着,”你不想参加这场入侵,但是你现在躺在我们的海滩上,不是舒适安全地待在你家里。你不想带来战争,但是,在我们说话的同时,帝国的军队还在我们的家园烧杀劫掠。你知道海滩上发生了什么吗?”

萨诺斯摇了摇头。尽管剧痛又一次袭来。

“我们正在打败仗,”男子继续说。”我们努力的抗争过了。但这并不重要。我们胜利的希望太过渺茫。战争仍然会继续。我内心顽固地不肯承认这个真相。我们没有时间来处理这样的分心。”

萨诺斯看着男从抽出他的剑。那个剑看起了锋芒闪闪。如此锋利的剑割过他的皮肉应该都感觉不到吧。但是,那一剑还是没有劈下来。他示意旁边的人。

“你,还有你,”他说,“好好招待一下我们的新朋友。也许对我们的敌人来说,他还有一些价值。”

他咧嘴一笑,“如果他真的没用了,我再亲手结果他。”

萨诺斯最后一次感觉到,强壮的手臂架起了他,把他拖走了。然后,他又滑向了黑暗。

第三章

热烈的渴望让贝林几乎感觉到痛苦了。他跋涉在去提洛城的路上,一条漫漫的归家之路。对家人的思念——对西瑞斯的思念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唯一事情。想到他的女儿,他就咬牙继续前行着。但是,这个旅途如此艰难。他脚下的道路崎岖而蜿蜒。他的骨头早已经老迈。他已经可以感觉到他的膝盖因为这样强度的路程而疲累疼痛。多年的打铁和冶炼工作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无可挽回的伤损。

但是,能够再次回到家的话,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他要去见他的家人。他离开家已经太久了。离家的日子了,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见到他的家人。他几乎可以在头脑里想象出来了。玛丽塔在低矮的木屋后面做饭,食物的香味传遍了整个屋子。萨尔特在后院的某个地方玩耍。尼索斯会看着他,即使他的大儿子会假装满不在乎的样子。

然后是西瑞斯。他爱他所有的孩子。但是,西瑞斯与他一直有这种额外的联系。她是那个在他工作时帮助他锻剑的人,那个最照顾的人。她总是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的身后。离开玛丽塔和男孩子们是因为他不得不履行痛苦的职责,这是必要的,他要养活家人。但是离开西瑞斯的感觉就好像是他丢弃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现在是时候找回他丢失的东西了。

贝林希望他可以带去更快乐的消息。他沿着回家的那条砾石小路走着,皱着眉头。还未到冬天,但是时节的变换总是很快。虽然他的计划是离家找工作。那些老爷们总是需要雇佣刀匠为他们的警卫、战争和杀戮提供武器。但是,事实是,他们不需要他。那些老爷们有自己的人。更年轻、更强壮的男人。即使是似乎想要他为他工作的国王,似乎想要的也是十年前的贝林。

这个想法让他很受伤,但是他知道,他也应该猜得到,他们不需要一个长着灰胡子了老头子。

而回家的这个念头抚平了他的伤痛。家对贝林来说是最最重要的事情。即使那不过是一个有着粗糙的锯木墙、屋顶上铺着草皮的狭小屋子。那些等待在家里的人,想到他们,他加快了步伐。

他爬上一座小山,看到屋子的第一眼就知道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了。他的胃狠狠的收缩了一下。贝林知道家是什么感觉。虽然周围的土地贫瘠,他的家仍然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地方。这里总嘈嘈闹闹的,无论是快乐的欢笑还是激烈的争论。每年的这个时节,土地上总是生长着农作物。还有蔬菜和小浆果灌木丛。他们总是种一些好养活的作物,这样贫瘠的土地要产点口粮真的是很不容易。

但是,他眼前的景像却并不是这样的。

贝林急急的跑了起来,经过这样漫长的一段回家路,他的跑动看起来像是出人意料的挣扎。肯定有什么事情出了差子。这种感觉像毒虫一样噬咬着他,像钳子一样夹住了他的心脏。

他终于到达了门口。他想,也许,一切都没事。也许,大家发现他要回家来了。所以躲起来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屋子里非常昏暗,窗户满是尘洉。那里,有个人影站着。

玛丽塔站在主屋里,搅拌着锅子里的东西,闻起来酸臭扑鼻。他急急地冲进房间,她转向他。贝林知道他是对的。出问题了。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玛丽塔?”他开始问。

“丈夫。”她用平板的语气说着。这种语气也证实了他的猜测。换在平时,他离家一段时间再归来时,玛丽塔总是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用手臂搂住他。她总是生机勃勃的样子。但是,现在她似乎是一个空壳。

“发生什么事情了?”贝林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一次,她的情绪平静无波,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的妻子看起来像是心中有什么东西已经破裂,所有的喜悦已经从她身上漏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家里这么安静?”贝林问。“我们的孩子在哪儿?”

“他们现在不在,”玛丽塔说。她转身又去搅锅里的东西,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那他们去哪儿了?”贝林毫不退让。他可以确信男孩子们可能已经跑到最近的溪边玩去了,或者帮母亲跑腿去了。但是,至少会有一个孩子看到他回家了。然后在家里迎接他。

“西瑞斯在哪里?”

“哦,当然,”玛丽塔说,贝林现在可以从她的声音中听出艰涩的苦味。“当然你只会问起她来。不会问问我。也不会问问你的儿子们。只会问到她。”

贝林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妻子像这样说话。哦,他一直都知道,玛丽塔有一些尖刻。她总是更关心自己,而对身边其它的事或人更加冷漠。但是,现在听起来,好像她的心已经化为灰烬。

玛丽塔似乎冷静了下来,速度让贝林感到可疑。

“你想知道你宝贵的女儿做了什么吗?”她问道。“她离家出走了。”

贝林的忧虑更深了。他摇了摇头,“我不相信。”

玛丽塔却开始咄咄逼人。“她跑了。没说去哪儿。只是在走之前偷了一些东西。”

“我们没有钱可以偷盗。”贝林说。“西瑞斯永远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当然你是站在她那边的,”玛丽塔说。“但是,她拿走了家里的东西。我们家的东西。她可能在下一个城镇卖掉。我知道那个丫头。她抛弃了我们。”

如果这就是玛丽塔的看法,那么贝林非常确信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们的女儿。或者也从未了解过他。她竟然会认为他会相信如此明显的谎言。他双手扶着她的双肩,虽然他现在虚弱无力,但是,他依然是一个强健的男人。相比之下,他的妻子脆弱而微小。

“告诉我真相,玛丽塔!这里发生了什么?”贝林摇了摇她,就像这样可以把以前的她摇回来一样。她可能会再次变成那个他结婚多年的妻子。但是她急切的退开了。

“你儿子都死了!”玛丽塔吼叫着。这句话回荡在狭小的屋子里,听起来声嘶力竭。她的声音又微弱下去了。“这就是发生的事情。我们的儿子死了。”

这些话就像马蹄狠狠踹中了贝林的脑袋。“不,不,”他说,“不是真的。不可能是这样的。”

他的一生从未从玛丽塔口中听到如此伤人的话。她肯定只是撒这样的谎来刺痛他。

“你什么时候开始如此痛恨我的?”贝林问道。他想,唯一让她的妻子说出这样的话的原因就是她恨他。不惜诅咒他们的儿子来撒谎伤害他。

他在玛丽塔的眼中看到了泪水。玛丽塔在诉说西瑞斯逃走时从未有过的泪水。

“当你抛弃我们的时候,”他的妻子狠狠的说,“当我不得不看着尼索斯死的时候。”

“尼索斯死了?”贝林说。

“还不够吗?”玛丽塔冲他嚷道,“你就从不关心一样我们的儿子们吗?”

“刚刚你说萨尔特也死了。”贝林说,“不要再骗我了,玛丽塔!”

“萨尔特也死了,”他的妻子还是说,“士兵们来过了,把他带走了。他们拖着他,要把他塞进帝国军队里。他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你觉得他在那里还能活吗?不,不,我的孩子们都死了。而西瑞斯…”

“怎么样?”贝林问。

玛丽塔摇了摇头,“如果你在这里,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可是你在,”贝林叫道,全身颤抖,“这就是问题。你以为我想要离开吗?我是去为大家挣口饭吃。你在家就应该照顾好他们。”

绝望狠狠地抓住了贝林,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哭泣,就像小孩子一样哭泣。他的大儿子死了。玛丽塔撒的谎听起来如此接近真相。他的内心深处感到悲伤和愤怒,就像一个无法填补的洞。他强迫自己专注于另一些事情,这似乎是阻止悲伤压倒他的唯一办法。

“士兵带走了萨尔特?”他问道。“帝国士兵?”

“你以为我在说谎吗?”玛丽塔问。

“我不知道我该相信什么了,”贝林回答。“你甚至没有试图阻止他们?”

“他们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玛丽塔说。“我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走了他。”

“你做了什么?”贝林问。

玛丽塔摇了摇头。“我大声地叫他的名字。他们会杀了我的。”

“所以你就把你的儿子交给他们了?”

“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玛丽塔质问他。“你不在这里。”

贝林觉得有生之年他都会因为当初离开的决定而心怀内疚。玛丽塔是对的。也许如果他在这里,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他离开了,为了他的家人不被饿死。而当他离开时,一切就已经分崩离析了。内疚并没有取代悲伤或愤怒。内疚为他的心里添加了一把火,把悲伤和愤怒烧得更旺。什么东西在贝林的信息翻滚冒泡,感觉就像一个活着的东西要破腔而出。

“西瑞斯呢?”他再次摇着玛丽塔问道。“告诉我!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你做了些什么!”

玛丽塔又一次推开他,这一次,她跌坐到地上,蜷缩起来,甚至没有看着他。“你自己去弄明白吧。我是不得不忍受这一切的人。是我不是你。”

贝林想要继续抓着她,摇醒她,直到她告诉他答案为止。他要一个答案,无论如何都要一个答案。他甚至想跟她动粗,让她开口。但是,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永远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打老婆的这个念头都让他反胃。

他离开家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那里没有任何一件他想要的东西。他回头看了一眼玛丽塔。她完全沉浸在她的痛苦和艰涩中。她放弃了她的儿子,她试图掩盖和伪装。他们的孩子,他很难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这个家里。

贝林走了出去。他眨眨眼让泪水不再流淌。直到阳光刺痛了他,他意识到,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何打算。怎么办?他救不了他的大儿子,那其他两个呢。他们可能在什么地方?

“不要紧,”贝林告诉他自己。他感觉到内心的坚定和决心,就像他锻造的剑一样,越是击打,越是坚硬。“没有什么阻止得了我。”

也许,附近的居民看到了,也许他们知道孩子们的行踪。肯定,也有人知道军队的行军方向。贝林知道,像他这样铸造兵器的人总是可以找到接近军队的方式。

至于西瑞斯…他肯定可以找到线索的。她肯定就在某处。没有其它的可能了。她一定在的。

贝林看着熟悉而陌生的家,和周围的田野和乡村。西瑞斯一定在外面某个地方。萨尔特也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他把想法大声的说了出来,这样做就像是立誓,向他自己、这个世界、他的孩子立誓。

我会找到你们两个的,不惜一切代价。

第四章

萨尔特艰难地喘着气在军队的帐篷之间奔跑着。他手里抓着卷轴,另一只手擦拭着掉到眼睛里的汗水。他知道,如果他没有及时将这个送达指挥官的帐篷,他就会遭到一顿鞭打。他尽可能地在拥挤的地方闪躲和穿擦而过,知道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已经被耽搁了太久了。

萨尔特的小腿上已经有很多烧灼的伤口,每次他犯错就会受到这样的惩罚。他眨了眨眼,望着周围的军营,试图在无尽的帐篷之间找出正确的方向。军营之间是有指向标和一些标准的。但是,他仍然在尝试学习它们的模式。

突然,萨尔特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然后他就跌倒了。在跌落的过程中,整个世界似乎都翻了个底朝天。有一瞬,他以为自己绊到了绳子设么的。然后他抬起头,看见周围的士兵们笑了起来。他们领头的是一个年纪稍大的人,短短的发茬已经变灰白,身上有很多战斗留下的疤痕。

恐惧抓住了萨尔特,但是,这也是顺从的一种标志;对于像他一样的新兵来说,这只不过是军营生活无可避免的一部分。他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捱过来的。但是他知道,开口说任何话都会招来一顿暴打。就他看来,他做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他站了起来。将长袍上的泥土粗略地拍打了一下。

“你在干嘛?臭崽子。”绊倒他的那个士兵问他。

“长官,我在给司令官跑腿,”萨尔特说,举起羊皮纸给他看。他想赶紧退让,他们说不定就放过他了。但是,他还是难逃一劫。虽然军队规定,让士兵执行命令永远是最优先的事项。

萨尔特在到达之里不久后就学会了帝国军队了各种条例规定。有些是正式的规定:未经许可离开营地、不遵守命令、背叛军队者,立斩;行军方向错误、做未经许可的事情,一顿好打。当然,除了正式的规定之外还有其它不成文的规定。触犯这些错误也会带来致命的后果。

“跑什么差事啊?”士兵问。其他的兵也聚集过来。军队里总是缺乏娱乐来源,所以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找点乐子,就会马上聚集一大堆注意力。

萨尔特竭尽全力表示歉意:“长官,我不知道。我只是个送信的。如果您想看的话,就给您看吧。”

这一翻计较还是有些风险的。大多数的普通士兵都不识字。他想,这样说可能只会让自己因为不服从而挨上一个大脸刮子,但是,他竭力不表现出自己的恐惧来。不成文的规定之一,不要透露你的恐惧。这样的规定可不少。你必须知道哪个人你必须结识,才能让你得到好一点的食物。你必须知道军队中的派系林立。你必须知道有哪些人你必须要小心应对,不管其军衔如何。知道这些规定是生存下来的第一要务。

“嗯,那你最好赶紧去办了!”那个士兵嚎叫了一声,一脚踹过去让他快走。其他围观的人笑了,好像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笑话一样。

最重要的不成文规定是:新兵永远都是准许捕猎的猎物。自萨尔特来到这里起,他就不停的遭到殴打,扇耳光、被推搡已经算是极轻的了。他不得不极速的跑动,直到他觉得自己要轰然倒地了,他还在跑。他不得不背负极重的装备,压得他站都站不起来。他被命令去挖坑,完全没有必要的坑和无理的命令。他听说过一些故事,行伍里的人对新兵做出的非常令人发指的事情。即便死上一个两个新兵,又有什么损失呢?他们是被丢进来的。所有的人都指望都他们去送死。

萨尔特在来的第一天就该死了。在那一天结束的时候,他甚至想为什么他不干脆死了算了呢。他卷缩在军队指定给他的铺盖里,瑟瑟发抖,希望大地可以张开一张大口将他埋葬吞没。而第二天的情况甚至更糟糕。另一个新兵,萨尔特甚至还没来得及知道他的名字,就已经死掉了。那个兵想要逃跑,然后被抓住了。所有的人被叫过去看行刑,这是给所有人杀鸡儆猴的一节课。这让萨尔特看清了军队的残酷。那时起,萨尔特就学会了埋藏他的恐惧。但是,那恐惧在他醒着的每一秒钟都像背景布一样存在在他的周围。

他现在在帐篷之间绕行,顺便途径了一个脏乱的帐篷。一天前,他在那里帮其中的一个厨子写一封家书。军队几乎不给新兵任何食物,萨尔特可以感觉到他的肚子在想到食物时狠狠的揪成了一团。但是,他没有停下来吃刚刚拿到的食物,直直的冲向了司令官的帐篷。

“你都去哪儿了?”司令官问。他的语调清晰地表明,被其他士兵的耽搁了一个将不能算作一个借口。现在,萨尔特已经知道怎么应付这种情况。这就是为什么他绕路去了那个脏乱的帐篷。

“我顺路去拿了这个,长官,”萨尔特说着,拿出那只苹果馅饼。他知道,这是这位长官的最爱。我想您今天可能没有时间去取这个吃。

司令官的面色立即变得和风细雨起来。“你想得很周到,小兵…”

“萨尔特,长官。”萨尔特不敢笑出来。

“萨尔特。知道如何思考的士兵总是有用的。下不为例,记得命令永远优先执行。”

“是,长官,”萨尔特说。“长官,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那位官员朝他挥了挥手。“现在不用,但我会记住你的名字。下去吧。”

萨尔特离开指挥官的亭子时,他感觉自己的状况比刚进来时好多了。他并不确定,在士兵造成的耽搁之后,这个小小的心机足以挽救他。然而,现在他似乎已经避免了惩罚,并设法让一名官员知道了他的名字。

这种感觉就像一柄刀刃,但是,在这之前,整只军队对萨尔特都说都是一柄杀人的刀。到目前为止,他运用他的聪明地在军队中幸存下来,并且,在狂风暴雨的暴力来临之前就领先一步防范。他看到与他同龄的孩子们死在身旁,或者被殴打得奄奄一息难逃一死。而他存活了下来。即使如此,他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对于像他一样的征兵来说,在这个充满了暴力和死亡的地方,这种拖延最终也会让他步上万劫不复的思路。

萨尔特吞了一口口水,想到所有可能出错的事情。一名士兵可能会失手就打死人。任何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冒犯到司令官。他任何时候都可能被推向最前线的战斗。他听说过,将征兵新人推向前线是消灭弱者的行动。即便是训练也有可能致命,钝型武器对军队没有什么用处,而且征兵新人们没有得到真正的指导。

他心里还有一个最深的恐惧,万一有人发现他试图加入雷萨斯和他的反叛军,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虽然,军队是不大可能发现这个秘密的。但是事情总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萨尔特看到一名被指控为同情反叛军的士兵。他的尸体被自己所在连队劈碎了,以证明连队的忠诚。萨尔特可不想这样结果自己的声明。只是想到这一点,他的胃就紧紧地揪起来,甚至超过饥饿带来的痛苦。

“你!那里那个!”一个声音叫着。萨尔特警觉了一下。有人可以看出他的所思所想。他几乎摆脱不了这样的疑神疑鬼。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工整体面的军士铠甲,脸上的麻子坑坑洼洼的好似一副神奇的地图。“你是司令官的传令兵吧?”

“我只是来给他送信的,长官。”萨尔特说。这算不得撒谎。

“那就够了。去看看给我送木材的马车到哪里了。如果有人找你麻烦,告诉他们维恩让你来的。”

萨尔特匆匆敬礼,“我马上去,长官。”

他去跑差使去了,但是,他没有马上专注于刚刚派给他的任务。他用更迂回的方式选了更长的一条路。这条路让他能够窥探营地外围和阻拦点,让他可以发现任何防守薄弱的地点。

因为,无论是死是活,萨尔特都会在今晚找到一条逃跑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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