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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西瑞斯用她最快的速度在城市蜿蜒的街道里辗转奔逃。直到她觉得她的腿都己经不再属于自己了,直到她的肺剧烈地烧灼就像会炸开来一样,直到她非常确信布拉库永远不可能会找到她。

最后,她瘫倒在一条黑暗的后巷里,与垃圾和老鼠为伍。 她搂着双腿,眼泪不停顺着滚烫的脸颊流下来。她的父亲离开她了,她的母亲想要把她卖掉,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依靠了。如果她继续留在街上,睡在狭小肮脏的小巷里,最终她会饿死,或在严冬降临的时候冻死。这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她坐在那里哭了好几个小时,直到眼睛浮肿,头脑被绝望熬成了浆糊。她现在能去哪里呢?她怎么样才能赚钱谋生?

这长长的一天已经暗下来。她下定决心要偷偷回家,潜入小棚里偷几把剑卖到皇宫里去。反正,他们都知道今天她会去。这样一来,她就有钱了,至少能熬过这几天,直到她能想出一个更好的计划。

此外,她还要把父亲给她的剑带出来。那把剑就藏在棚屋的地板下面。但这把剑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卖的,绝对不卖。除非她死了,不然她绝对不会放弃父亲给她的礼物。

她慢跑回家,一路上她仔细地观察是否有任何熟悉的面孔,或着奴隶主的马车经过。跑到最后一个山头,她偷偷潜入一排排房屋,走进田里,轻手轻脚地踏在干涸的土地上,眼睛四处乱瞄,提防着母亲的出现。

当她想起她是如何击打她的母亲时,她心里涌起一阵痛苦的愧疚。她从未想过要伤害她。甚至在知道母亲是那么残酷后,也没有想要伤害她。虽然她的心己经碎成一地,无法修复。

绕到棚屋的后面,她透过墙上的裂缝偷偷向里看。 她看到里面没人时,就走进了那个昏暗破败的小屋。她把剑收拢在一起后,正要去抬起藏剑的那块木板时,她听到屋外有声音。

她站了起来,通过墙上的一个小洞扫了一眼,惊恐地看见她的母亲和萨尔特朝棚屋走来。她的母亲鼻青脸肿的。西瑞斯看到母亲活得好好的,想到是自己把母亲打成这样几乎微笑起来。她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样打算卖掉她的,所有的怒气又涌了出来。

“如果让我抓住你偷偷带任何食物给西瑞斯,我就给你一顿鞭子。你知道了吗?”她的母亲厉声说道,停在祖母的大树下。

萨尔特没有回答,她的母亲打了他一个耳光。

“你知道了吗,小子?”她说。

“是的,”萨尔特说,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如果你看到她,带她回家。 我要好好让她吃一顿打,让她永远不会忘记。”

他们又开始朝棚屋走来,西瑞斯的心脏疯狂地跳着。她朝后门迅速而安静地离开。她刚从后门走出去,前门就开了。她靠在外面的墙壁上听里面的声音。豹猫在她背上抓出的伤口又开始刺痛。

“谁在那里?”她母亲说。

西瑞斯屏住了呼吸,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你在那里,”她母亲说。等了一会她又说。“萨尔特,去检查后门。门是虚掩着的。”

西瑞斯在胸前紧握着她的剑,她听到萨尔特走进她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当萨尔特看到她时,他的眼睛瞪大了,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没有人在那里?”妈妈问。

“呃......没有,”萨尔特说,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因为两兄弟都对西瑞斯非常关切。

西瑞斯用口型示意他“谢谢”,萨尔特挥手示意她离开。

她点点头,带着沉重的心情,看着后门砰地关上,然后溜到后面的田里走掉了。她以后会回来找她的剑的。

*

西瑞斯停在皇宫门前,手里拿着剑,汗流浃背,又累又饿。帝国卫兵认识她就是帮父亲送剑的女孩,没有盘问就让她进去了。

她匆匆走过铺着鹅卵石的庭院,然后转向四个高塔后面的一座铁匠的石头平房。她走了进去。

铁匠在熊熊燃烧的壁炉旁边的铁砧上大力地敲击一把烧红的剑。皮革制成的围裙保护着他的衣服免受飞溅的火花侵袭。他脸上忧虑的表情让西瑞斯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铁匠是一个快活的中年男人,精力充沛。忧虑的神情可是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的。

他汗水淋漓的秃头对着她,没有注意到她进来了。

“日安,”过了一会,他注意到她的时候,跟她招呼说。 然后点点头让她把剑放到工作台上去。

她大步走过热腾腾的烟雾缭绕的屋子,把剑放下来。金属碰到焦黑破烂的木板表面时叮当一阵响。

他摇摇头,显然非常地困扰。

“怎么了?”她问。

他抬起头,眼睛里满是忧虑。

“哪天生病不好,偏偏是今天生病,”他喃喃地说。

“巴塞洛缪?”她问道。看了看那个为格斗士保管武器的年轻人不在这里。平时他总是在的,在角力赛开始前疯狂地准备最后几件武器。

铁匠停下锤子,苦恼地摇摇头,他的浓眉皱起。

“偏偏是在角力赛这一天,”他说,“并且,这可不是普通的角力赛。”他将剑塞进锻造炉内泛着红光的煤里,用外衣的袖子擦了擦额头滴落的汗珠。“今天,将由王室成员与格斗士们对决。国王新挑选了两名王室成员进行杀戮训练。还有另外三名王室成员将被陆续挑选出来。”

她明白了他的忧虑。他的职责就是提供保管武器的人员。如果他提供不了,他的工作就不用干了。城里还有成百上千的铁匠迫不及待地等着抢他的工作岗位。

“国王绝对不会高兴的。如果我们缺了一个武器保管员的话,”她说。

他的手放在自己粗壮的大腿上,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就在这时,两名帝国士兵走了进来。

“我们来拿武器,”其中一人说,朝西瑞斯皱了皱眉头。

即使并没有规定禁止女性在武器坊工作,人们也会侧目而视。因为这是男人的工作领域。然而,每次她来皇宫送武器时,她都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和憎恶的眼神。

铁匠站起来,走到三个大木桶前。那里面装满了为本次角力赛准备的武器。

“这里是国王要求今天要用到的武器,”铁匠对帝国士兵说。

“武器保管员呢?”帝国士兵问。

铁匠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西瑞斯有了主意。

“我就是,”她说,她的胸膛因为兴奋而起伏。“我今天是帮工的,直到巴塞洛缪回来。”

帝国士兵警惕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西瑞斯紧抿着双唇,并向前迈进了一步。

“我和我的父亲一起,我们一直都在为皇宫打造宝剑啦、盾牌啦,还有各式各样的武器。”她说。

她不知道这突然的勇气来自哪里,她挺直身子,直视着士兵的眼睛。

“西瑞斯......”铁匠说着,怜悯地看着她。

“试试用我吧,”她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希望他们来测试一下她的能力

“没有人可以替代巴塞洛缪,除了我。如果你们今天缺一名武器保管员,国王一定会生气的。”

她不是非常确定,但她知道,帝国士兵和铁匠几乎愿意做任何事情让国王开心。特别是今天。

帝国士兵看看铁匠,铁匠又回望一下他们。然后,铁匠想了又想。最后,他点了点头。他把多余的兵器搬上工作台,示意她走过来。

“那么,展示给我们看看,西瑞斯,”铁匠说,在他的眼睛里闪着光。“我了解你的父亲,也许教会了你很多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比你想象的多,”西瑞斯说,心里面在偷笑。

她走过去查看每件武器。 非常详细地解释着他们的用途和优点,以及哪些人使用哪里兵器比其他人占优势。

她说完之后,帝国士兵又看了看铁匠。

“我想,武器保管员,有总比没有好,即便是个女孩儿。”铁匠说,“让我们去跟国王说说吧。或许他会允许这样的安排呢,现在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西瑞斯激动得不得了,她看着铁匠向她眨眨眼睛,几乎要冲上去拥抱他了。士兵们仍然看起来很勉强,但是,的确,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他们同意把她带上。

她随着帝国士兵走出后门,进入宫廷训练场。西瑞斯非常熟悉的剑锋碰撞时的声音、格斗士们在打斗时的闷哼声,还有汗水夹杂着皮革和金属混合在空气里的气味。但是,看到一群王室成员在院子中间练习格斗术可是相当新鲜的一件事情。他们穿着花哨的、光滑逞亮的盔甲,好似他们真的需要上一堂剑术课似的——哦,不,如果是这样,他们得需要上个几百堂课才行。西瑞斯觉得他们并不属于这里。不,她看到他们在训练场上简直有点厌恶。所有的皇亲贵胄、臣属和贵人们,那些从小山堆似的食物里挑着吃东西,从黄金杯里饮酒的人们,他们应该回到自己的豪华派对。 而不是到这里来装英雄、扮勇气。她想。

但是,其中一个王室成员看上去那么的卓尔不群——萨诺斯。 西瑞斯看过他格斗。他的动作迅速、优雅、敏捷。 更让她吃惊的是,他几乎跟贝努尼斯一样熟练;他没有像其他的王室成员那样穿着铠甲。 他的头发也不像他们一样整齐地往后梳成一条猪尾辫。他那卷曲不服帖的黑色头发随着他的每一个举动肆意飘舞着。

西瑞斯皱起了眉头。也许关于格斗,他稍微知道一两点吧。但是,他是最傲慢无礼的一个王室成员,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对某事或某人看不顺眼,也从来没有意愿参与任何一场谈话。

卫兵将她领到国王座前。 当铁匠向国王介绍西瑞斯并推荐她成为一个代理武器保管员时,国王停顿了一下。 然后国王笑了一下,向立在两边的谋臣瞥了一眼。西瑞斯不喜欢他这么看着她,仿佛她是一种欲除之而后快的讨厌的物事。但转瞬间,国王的表情又变了。他的脸亮了起来,好像他刚刚想到了最绝妙的主意。

“由于没有其他选择了,就依你说的办吧,”国王对铁匠说,“西瑞斯,你去协助萨诺斯王子。”

国王说这句话的语气让西瑞斯觉得,让她去协助萨诺斯王子,好像就是对萨诺斯的某种程度上的惩罚或者羞辱似的。但她并不在意。虽然她对协助萨诺斯王子并不是特别的高兴, 但是也只能这样了。而且,她还可以在王室面前一展所长。这是任何其他女孩儿都办不到的事情。

她向国王鞠了一躬,并在走过铁匠身边时看了他一眼。 铁匠点了点头,脸上有着几乎可以称之为骄傲的表情,然后他走回了他的小屋。

帝国士兵护送西瑞斯走到萨诺斯跟前。他站在一张桌子旁边。当萨诺斯瞥到西瑞斯时,他的怒容愈盛。

“很好,”他喃喃地说,盯着在院子另一头的叔叔,眼睛里仿佛要射出匕首来。国王向萨诺斯报以狡猾的一笑,越加肯定把西瑞斯分配给萨诺斯确实是某种形式的惩罚。

萨诺斯站到西瑞斯面前。 她注意到他的衬衫从颈部那里敞开着,少量卷曲的黑头发衬着他胸部发达的肌肉。她的呼吸一窒。他看向她。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她发现他的目光如此强烈,他的瞳仁比最黑的烟尘还要黑。不过,他并没有吓到她。其实,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把她引向他,让她无法把目光移开。

他不再看她,西瑞斯终于能够喘口气,脑袋也终于可以清楚地想事情了;她再次坚定了一下自己的决心,要向他展示自己的本领。

“我想,既然铁匠给你如此高的评价,那么我就相信你,”当她把武器逐一摆上木桌时,萨诺斯这样说。

尽管西瑞斯明白自己身为一个女孩,他这样权且相信了她,还是让她大吃一惊。而且萨诺斯无疑是聪明的,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叔叔是在开一个残酷的玩笑。

“我会尽我所能,殿下,”她说着,把一把剑放上木桌。

他瞥了她一眼,他那双另人窒息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让她微微不安。

“不必搞那些虚礼。叫我萨诺斯就好,”他说。

她再次对他这种随意的做法感到吃惊。她看错他了吗?难道他不是那个她以为的自大、自以为是、忘恩负义的年轻人吗?

当她把所有的武器摆好,一个帝国士兵再次声明了战斗规则。首先,他们看了几个格斗士之间的较量,然后轮到了王室成员。 帝国士兵叫到了路西斯的名字,这是个一头金发,肌肉发达,但有些过份瘦高的年轻人。 他走到一个格斗士面前。萨诺斯俯下身。

“我不认为路西斯会持续多长的时间,”他低声说。

“你为什么这么说?”西瑞斯问,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她说那样的话——她,一个陌生人——有关于他王室的伙伴。

“你会看到的。”

萨诺斯的嘴角向右翘了翘。西瑞斯喜欢他跟她说话的方式,仿佛他们是平等的两个人。

战斗开始之前,西瑞斯就知道了萨诺斯是对的。路西斯的两只脚靠的太近,他握住剑柄的手太弱,他的视线太不集中。可以说,看着他面对这样一个不那么强大的对手还能输的这么快,这也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在剑的第一次撞击之后,西瑞斯抬头开始凝视阴云密布的天空。她听到战斗的闷哼声和刀剑相击的声音,可是并不打算观战。战斗持续了一会儿,西瑞斯想,也许她对路西斯的判断过于偏颇了,至少路西斯还在坚持着。不过看他毫无还击之力的样子,坚持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但是,路西斯也没坚持多久。战斗开始没几分钟,旁观的众人就开始低声惊呼。西瑞斯忍不住再次将她的目光投向战斗场中。路西斯躺在地上,一只手抵着剑尖,另一只手握着剑柄,努力将格斗士悬在他脸上的剑抵开。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他尖叫着,乞求着赶紧叫停这一轮比赛。

“够了!”国王说,格斗士退至一旁。

路西斯的武器保管员赶紧跑过来,伸出手准备扶他一把,但路西斯把他轰走了。

“我能自己站起来!”他咬着牙恨恨地道。气喘吁吁,满嘴污言秽语。

路西斯一只手握着他受伤的手臂,就地翻身起来。

“我说了我不想参赛!”他朝国王喊道,“现在看看!你让我看起来就像一个傻瓜!”

他气冲冲地穿过院子,走过拱门进入了宫殿。大部分的皇亲贵族都缄默无声,而有些人则笑了。

“路西斯总是这么戏剧化,”萨诺斯说着,翻了个白眼。

“接下来是萨诺斯和俄狄菲斯的比试,”一个帝国士兵宣布道。

“你准备好了吗?”萨诺斯问西瑞斯。

“嗯。你呢?”她回答说。

他停顿了一下,侧身向她一瞥,说,“我总是时刻准备着。先给我三叉戟和盾牌。”

她把盾牌递给他。 在他将盾牌固定在他的手臂上之后,她才递给他三叉戟。看着他走进竞技场中央,她的血脉开始翻涌。她希望他会赢,但极有可能他赢不了。要战胜一个格斗士并非易事,更别说这种缺少训练的王室成员了。

这个格斗士跟萨诺斯身高相仿。但是,他有着更发达的肌肉,看起来几乎像一头怪兽一样的健壮。他的手臂布满伤疤,他的脸因为过去的伤口愈合不均而完全毁容了。在比赛开始之前,他就冲着萨诺斯连哼了数声。

看着萨诺斯攻出的第一招,西瑞斯就知道他是一个了不起的战士。随着战斗的继续,格斗士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攻击到他。萨诺斯转身的动作如此快速,他的攻击像响尾蛇一样凌厉,而且他的力气像奥姆尼豹猫一样的强劲。他似乎不仅仅可以读懂对手的心思,而且他的脚下动作如此敏捷灵便,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舞者。

整场比赛,萨诺斯都抢先对手一步出招,引得围观者连连兴奋地欢呼。西瑞斯认为三叉戟虽然是一个绝佳的选择,但从他移动的动作看来,她认为长剑将是保证他获得胜利的武器。

下一个招式中,格斗士蹲伏在地,并用一条腿横扫半圈,攻击萨诺斯的下盘。萨诺斯被扫翻在地,虽然他很快站了起来,但是他的三叉戟已经被抛出几英尺远。

西瑞斯想也不想,就拿起长剑抛给他,喊道:“萨诺斯!”

他瞥了她一眼,在半空接住了她递给他的兵器。萨诺斯没有错过任何一个机会,就全面迎向格斗士的攻击。兵刃相撞,火花四溅。 看着萨诺斯在使力时脸上和颈上突起的青筋,西瑞斯握紧了拳头,屏住了呼吸。

格斗士一边向后退一边咆哮喘息,连口水都从他的嘴里流出来了。但萨诺斯没有退。相反,他再一使力就将对手的剑挑到地上去了,再狠狠一推,对手倒在了地上。萨诺斯居高临下地站着,他的剑指着对手的咽喉。

西瑞斯睁大眼睛,心脏在她的胸口拼命跳着,然后跟着人群欢呼。

萨诺斯抬头看着他的叔叔,脸像石头一样坚毅。国王眯起眼睛,俯下身,然后低声向站在他右边的谋臣说了些什么。看到他的叔叔点点头,萨诺斯放下剑,走出了竞技场。

他朝她走去,眼睛里带着欣赏,似乎重新认识了她一遍。他静静地端详了她一阵子,喘着气。 最终,他终于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递哪些武器给我?”他问道,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你的动作,”她说,“看起来,一把长剑会更适合你。”

他还是喘着气,然后深深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接着,他大步走出了训练场,走进了宫殿里面。一时间,西瑞斯不肯定他这样古怪的行为和完全不做任何进一步的指示究竟是何用意。要她留下来吗?还是要她离开?她想想,还是决定等人来领她走。

几分钟后,一个传令官走近她。

“这是给你的,女士,”他说着,拿出一只袋子。“这是萨诺斯王子给您预支的工钱。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将被聘为王子的新任武器保管员。他让你明天回来这里,时间是天亮后一个时辰内。”

西瑞斯伸手拿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五个金币。起初,因为过度紧张和兴奋,她连话都说不出来。然后传令官又问了一遍她是否愿意,她立刻回答是的。

“现在,你可以自行离开了,女士,”他说着,然后转身走回宫殿。

“谢谢你,”她好一会儿才说,然后意识到面前己经没人了。她抬头向着东边的塔,看到萨诺斯站在阳台上看着她。 他对她点点头,笑了笑,然后回到了屋里。

她心情愉悦的跑出了皇宫,跑回家去拿她的剑。 她还打算偷偷把钱交给她的兄弟们,而不能让他们的母亲发现。 她要好好地与他们做最后的告别。

终于,有人要她了。

终于,她有一个家了。

第六章

西瑞斯小心地透过半开的百叶窗向屋里看去。她己经跑得口干舌燥了,眼睛还是骨碌碌地转着提防着母亲突然出现。在提洛斯城的夜幕降临前她已经跑回了家,晴朗的天空由蓝变粉,再由粉变紫。 她非常期待把钱交给她的兄弟,所以拼命地跑得快些。她的胃因为饥饿而疼痛,想着要不要用其中的一枚金币买些食物。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因为怕在集市上碰到她的母亲。

耳朵竖着听声音,她向昏暗的房子里扫了一眼。没有一个人。 尼索斯和萨尔特能去哪儿呢?通常情况下,这个时间他们俩会在家,而母亲不会在家。她还是先去拿剑吧,也许拿到了剑,他们就回来了呢。

她悄没声息的绕到房子后面,经过祖母的树走进棚屋。她打开吱呀作响的门直奔向角落。跪在地板上,她掀起其中的一块,掏出她的剑。 她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所幸剑仍然在那儿。

西瑞斯坐在那里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它的美丽。 混合的金属,光亮而轻薄,完美无瑕的剑刃,装饰着蟒蛇的黄金剑柄。父亲说这是用北方人的工艺打造的。她将以荣耀佩戴着这把剑,永远记住父亲给她的伟大的爱。

她把剑插入剑鞘,牢牢地把剑固定在腰上,然后走出门外。

看看周围没有人,她走到前面的大屋子。这次是从前门进去的。屋子昏暗阴沉,壁炉也没有点。 桌子上有成堆的水果、蔬菜、肉类和烘焙的食物。这些无疑是用卖她的钱买的。食物诱人的香味充满了整个房间。她大步走到食物前,拿起一条面包狼吞虎咽起来。她己经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胃己经空得绞成一团。

她知道她所剩的时间不多,所以就急步走到尼索斯的木板床前,将那一袋子金币放在他的枕头下面。他晚上回来肯定可以发现的,而且她觉得他肯定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母亲。她眨眨眼,将要流出的眼泪憋了回去。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再与兄弟们重逢了。她想到了雷萨斯,心就乱成一团。他会忘掉她吗?

突然,前门开了,她马上警觉起来,好像遇到了最恐怖的事情。门口走进来的人是布拉库老爷。

他咧嘴露出一个可怕的胜利的笑容。

“这不是逃跑的新娘吗,”他说着,扯着上唇露出了发黄的牙齿。 汗水的恶臭充满了整个房间。

退了几步,西瑞斯意识到她需要马上脱身。她想她应该能够从父母卧室的窗户里逃出去,所以赶紧丢下面包,朝后门飞奔。

就在逃到门口时,她的母亲走了进来。西瑞斯与她撞在了一起。

一下子西瑞斯就认出了母亲,她穿着最高级的丝绸衣服,装扮一新,身上有花朵的香水味儿。

“你真的认为你可以把我打得鼻青脸肿然后偷我的钱逃之夭夭吗?”她的母亲用充满的恨意的语气问道。 她抓住西瑞斯头发,用力一扯。西瑞斯疼的叫出了声。

偷她的钱?那这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如果母亲知道那个奴隶主己经把钱拿回去了,她是不会再与他合作的。所以,他告诉她的母亲,是西瑞斯拿了那袋金子跑掉了。毕竟,当他抢走那五十五个金币时,她的母亲己经昏迷了。

西瑞斯还没来得及解释,她的母亲就甩了她一个耳光。这个耳光如此之狠,西瑞斯倒在了地上。 然后母亲用她尖尖的新鞋子踢在西瑞斯的肚子上。

西瑞斯无法呼吸。然而,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准备扑向她的母亲。奴隶主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了她。 他死死的搂着她,她确信背上的伤痕又一次裂了开来。

她又踢又叫,又扭又打,试图从胖老头的铁臂之下逃出来。但是都无济于事。他扛着她穿过房间,走向了前门。

“等等!”她的母亲喊道。

她走过去,用贪婪的手指捏住西瑞斯的剑。

“这是什么?”她问着,眼睛都是愤怒的神色。

西瑞斯仍然没有放弃反抗。即便在布拉库的挟持之下,她仍然攒齐了所有的力气,抬起腿一脚踢在母亲的胫骨上。

母亲的脸迅速变红了,她狠狠地一脚踹在西瑞斯的肚子上。西瑞斯刚刚设法吞下的那一小点食物全都要吐了出来。

“这是我的剑,”她的母亲说。

西瑞斯知道她的母亲己经认出了这是一把多么贵重的剑。 她不可能让奴隶贩子把它与她一起带走。

“我己经付钱买了这个女孩,她身上所有的东西,现在都是我的了。”布拉库老爷冷笑道。

“这把剑在我把她卖给你的时候并不在她的身上,”她的母亲反驳道,她的手指摸索着要解开西瑞斯腰间的剑鞘。

布拉库咆哮着把西瑞斯对着厨房的桌子扔去。她的头撞到墙角,太阳穴处一阵疼痛。她躺在地板上,因为刚才的暴击而头晕目眩。然后,西瑞斯听到母亲的尖叫,以及家具被甩得到处都是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坐起来,看见奴隶贩子站在她的母亲面前,用一把椅子撞击着她母亲的头。

“西瑞斯,救命!”她的母亲喊道。 但是,西瑞斯己经无能为力了。

西瑞斯几乎连动也不能动,她跪在地上向门口爬去。当她越过的门槛时,西瑞斯己经可以站起来了。但是她己经没有时间了。她能感觉到布拉库的手伸向她,他的眼睛要在她的背上烧两个洞出来。她要逃跑的话,得赶紧走。但她的身体根本无法听自己的号令,丝毫不能动弹。

最终她还是迷迷糊糊地爬过了院子,心脏在她的胸膛打鼓一样的跳着。然后她爬到了门口的土路上,她以为她可能要逃脱了。

就在这时,布拉库在她身后大吼一声。她听到鞭子破空而来的声音,然后是一条皮绳,重重地勒住了她的脖子。被皮鞭捆住了喉咙,她的血液在脑袋里疯狂撞击,然后头向后一仰坠落在地。她的手伸去抓皮鞭,试图松开它。但她被捆得严严实实地,无法挣脱。她知道她需要空气,不然她很快就要晕过去了。但是她还是呼吸不了。

布拉库把她抱起来,扔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把她扔到了车厢里。慢慢地,她的周围开始变暗,然后整个人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他匆匆忙忙地铐上她的脚踝和手腕,然后从她的脖子上松开了鞭子。

她抽搐着,咳嗽着,喘息着,直到她周围的景象又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奴隶贩子的恶臭随着她的喘息钻入到她的鼻子里。

他从她的腰上解下那只剑,细细研究了一会儿。

“这可是一件非常好的武器呢!”他说,“现在这是我的了,我要把它融掉重铸。”

西瑞斯伸手向着父亲给她的剑。锁链哐当的响着。但是他挥开了她的手,跳下了马车。

他又走回了房子。 回来时,手上拿着她留给兄弟们的那个装着金币的袋子。

马车跳了跳。他爬了上去,开始鞭打牵车的马。 车轮吱吱响了一声,就开走了。 她的眼睛盯着完全黑下来的天空,看着飞鸟的剪影从头顶飞过。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的滑落。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所有的一切都被夺走了。她的钱。她的剑。她的家。她的自由。

如果明天她没有在皇宫现身,去为萨诺斯王子工作。 她就彻底地失去了一切。

第七章

早在几英里前,布拉库就己经放开了西瑞斯,把她扔进一个封闭的奴隶车里。现在,西瑞斯坐在月光下,麻木无觉。她身边坐着几十个也同样关在笼子里的女孩。囚车现在正行驶在离开提洛斯的颠簸小路上。

夜晚非常的寒冷。雪上加霜的是,天空又开始下雨,她们没有半砖片瓦可以遮雨。西瑞斯一直没能睡着,一路上都在瑟瑟发抖。 她冰凉的手紧紧攥着铁栏杆,蜷缩在这座移动监狱的一角。垫在身下的潮湿稻草充满了尿液与腐肉的气息。雨下了大约一个小时就停了,月亮和星星出来了。

她听到守卫们的交谈,坐直了一点。他们几个人提到了欧厄姆城,那是北国的首都。 她知道这个地方,离这里有好几个月的路程。如果她被带到那里,她根本没有机会再看到她的家人或者雷萨斯了。 她把这个想法塞进内心深处己经死掉的那一部分。她四处看了一下,发现那个整个旅途都在咳嗽的女孩已经安静了下来。那个女孩蜷在角落里,死气沉沉,口唇青紫,皮肤惨白。

一位母亲和两个年幼的女儿坐在旁边尸体,对女孩的去世浑然不觉。 两个女孩儿都想爬上妈妈的膝盖。这样也好,总比意识到她们正与死神为邻要好。西瑞斯想。

几个女孩儿坐在西瑞斯对面的墙边,她们脆弱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 其他的几个人透过笼子凝视着外面,在无声地呜咽。 西瑞斯没有感到恐惧或悲伤。在这里,她不能让自己害怕。有人可能会认为这是软弱的表现,然后利用她的弱点来对付她。 所以,她放任自己彻底的麻木下去,以至于几乎不在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了。

“滚开,这是我的座位,”一个金发女孩大声向另一个喊道。

“我一直以来都是坐在这里的,”另一个姑娘说着。她的皮肤光滑柔嫩,在月光下散发着橄榄色的光芒。

金发女孩拉着橄榄色皮肤的女孩的耳朵,把她掀翻到腐烂的稻草覆盖的地板上。几个女孩小声惊呼,而大多数女孩都扭过头去,假装没注意到这样的骚动。

“这是我的地盘,”金发女孩大声说,“这里所有的座位是我的。”

“不,并不是这样,”一个黑皮肤的女孩说着,猛地站起来,双手插腰。

她们两个互相狠狠地瞪视了一会儿。车厢里的每个人都安静了,眼睛盯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等着看会发生什么。

金发女孩向着黑皮肤的女孩发出嘘声,狠狠地推她一把。很快,她们就扭打在地上。她们用最大的声音尖叫着,拳打脚踢。 而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奴隶不停地怂恿叫好。

最终也没有分出谁胜谁负。橄榄肤色的女孩慢慢地站起身来,朝后面走去。 她的双手伤痕斑斑,鲜血从她的鼻子里流了下来。突然车颠簸了一下,她摇摇晃晃地坐到西瑞斯对面的地板上。 用她的破旧而肮脏的棕色袖子擦了擦血。 然后她对视着西瑞斯的眼睛。

“我的名字叫昂卡,”她说。

月光透过笼子照在了女孩的脸上。 西瑞斯觉得这个女孩拥有她所见过的最奇特的眼睛:黑褐色的瞳仁被一圈圈的绿松石色的条纹围绕着。她的黑色头发又长又密,西瑞斯猜测这个女孩可能与她年龄相仿。

“我的名字叫西瑞斯。”

西瑞斯对女孩感到很抱歉,但她没有任何力量参与其中。西瑞斯只能通过车后部的铁栅栏看出去,思考着是否有逃脱的可能性。一个奴隶的生活有什么值得过呢。她愿意花任何代价从中脱身,甚至不惜豁出去自己的生命。

出乎意料地,车突然在路边停了下来。 布拉库老爷朝他的卫兵大声叫嚷着,让他们把惹事的女孩揪出来。男人们从车顶上跳下来,跳到旁边的水和湿草地上的时候,车身晃了晃。他的脸出现在笼子外面。西瑞斯听到钥匙叮当作响,他呼出的沉重的气息变成一团轻烟。

当门打开时,昂卡的脸上闪过一丝迷惑。然后五名守卫中有两个进入了马车。 奴隶们开始畏缩和闪躲。然后男人抓起刚刚打架的女孩子们,把她们拖到外面。 她们不停地踢打和尖叫着。

“你是一个好女孩儿,”布拉库老爷说,抓住昂卡的手臂,“到这儿来,小姑娘。”

昂卡狂乱地摇摇头,往后面躲躲,她的眼睛满是恐怖。 当她想到那个又胖又丑的老男人会对这个无辜的小女孩做什么时,西瑞斯感到一阵恶心。

昂卡尖叫着被布拉库老爷拉了出去。

就在那一刻,西瑞斯看到了奴隶贩子腰上系着她的宝剑。一瞬间,她就看到了逃跑的机会。

布拉库老爷伸手拨开锁销,但在他再次关上之前,西瑞斯一脚向外踢开了门,跳出了马车。其他的一些奴隶也开始逃跑,往大街的方向冲。但是几名守卫迅速围捕了她们,并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奴隶贩子把昂卡甩到地面上,伸手去拿西瑞斯的剑柄。 西瑞斯一脚踹向他的胯部。他站立不稳向前摔倒。在他站起来之前,她的剑割破了他的大腿,导致他摔倒在泥泞的道路上,嗷地一声惨叫。这把剑握在手里感觉很轻,她注意到剑刃划过奴隶贩子的大腿,就像切黄油一样容易。

三个守卫将抓回的奴隶塞回车里锁好,女孩们又是踢打又是哭泣。

正当西瑞斯转身去拉昂卡时,昂卡一声惊呼:“你身后!”

西瑞斯转身看到身后的三个守卫。其中一个手里的剑己经刺出,如果昂卡没有警告她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令她惊讶的是,她觉得自己又感受到了那股神秘的力量,那股帮她从赛场上救出了萨尔特的力量正在她的血脉里涌动。突然,她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打败这三名守卫。

她的剑与第一名守卫的剑过了几招,然后她的剑刃就刺穿了他的身体。他掉在了路边的水坑里。

短个子的守卫拿着一把匕首。在他向她扑过来之前,把匕首在左右手之间抛来抛去。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匕首在他双手之间轮换。 时机恰到好处,她挥动她的剑一把将匕首挑飞,落在囚车的顶部。

“让我走,我就让你活,”西瑞斯说着,她的声音充满了威严,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谁抓住她,我就给谁五十五个金币!”布拉库老爷大叫,他的鞭子抽向了那个失去了匕首的矮个子守卫。

啊!我母亲的金币,西瑞斯想着,越来越愤怒。

剩下的两个卫兵朝她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戴着眼罩的高个子抽出了宝剑,矮个子将鞭子挥得噼啪作响。在皇宫里,西瑞斯只有一对一与别人战斗过,此时同时对付两个人,她觉得有些不安。但是话说回来,在皇宫里,她可没有以命相搏,那时,她可没有感受到像现在这样,一股潮涌般的力量在她的血脉里翻滚。

矮个子的鞭子锁住了西瑞斯持剑的手,一下子把西瑞斯拖倒在地上,脸先着地。 她紧紧抓住了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回的剑。只用剑一挑,就切断了扣住她的手腕鞭子,从中挣脱出来。

她马上站了起来,像只猫一样迅速。高个子守卫向她袭来,她扑向了他,两个人的剑抵在了一起。

短个子守卫突然全身趴过来,搂住西瑞斯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 然后她一下翻倒,后背着地。然后他爬在她身上,一只手扣住她的右臂。 另一个守卫掐住她的脖子,想要掐死她。

“杀死她!”布拉库老爷喊,双手还抱着他流血的大腿。

西瑞斯向上一踢,正踢在矮个子的脑门儿上,把他踢开。然后就地一滚站了起来。看到他还在挣扎着爬起来,西瑞斯又朝他的脸踹了好几脚,直到他颓然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正当高个子守卫扑向她的时候,她突然转向他,从下面飞起一脚扫他的腿。 在他翻滚落地的时候,她一剑割下了他的手。他尖叫着,看着鲜血从他的断手处喷射而出。

她并不想如此残酷。 她只是想要夺去他所有的战斗力,而且让她逃脱后也无法再跟踪她。但是剑刃太锋利了,她几乎没有花任何力气就削断了他的骨头。也许是这股神秘的力量让她如此轻松地获胜了?

囚车里的女孩爬到了墙边,晃动着笼子,尖叫着让西瑞斯放他们出去。有些则在为西瑞斯欢呼,让她杀了那些捉拿她们的人。

“放下你的剑,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孩,”布拉库老爷在她的身后大喊。

西瑞斯急忙转身,看到奴隶贩子举着刀挟着昂卡。昂卡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刀压在她的喉咙上,浅浅地割进她的肉里。

她应该尽力挽救昂卡吗?西瑞斯只需要转身逃跑,这样她就可以自由了。但是,昂卡的眼睛如此绝望地恳求着,西瑞斯发现她无法忍心将她抛弃,留她独自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命运。 她看着囚车里的其他女孩,她们己经安静下来,意识到只有西瑞斯可以拯救她们。

西瑞斯向后一靠,将她的剑向前一掷,祈祷她瞄准了目标。

她看着它在空中翻滚着,然后落在布拉库老爷的脸上,剑刃直直地刺穿了他的眼睛。他向后倒去,落在泥地里。

死了。

昂卡呜咽一声从他身边爬开一点,抽泣着。

西瑞斯重重地呼吸着,静静地走向前去,从奴隶贩子的头骨把她的剑抽出来。然后她走到囚车前,削断锁链,打开门。 妇女和女孩从车里冲出来,高兴地叫喊着。几个女孩经过西瑞斯时,向她表示感谢。带着女儿的母亲拥抱了西瑞斯,然后朝提洛斯城的方向走去。

西瑞斯觉得她的胳膊和腿好像有一百斤那么重。因为彻夜无眠,她的眼睛都己经睁不开了。她走到囚车的前面,将拉车的马的缰绳切断。然后从车顶上拿了一条毛毯,一些食物,还有盛满了酒的皮囊,将它们放到马身上。

她从布拉库老爷的尸体上取回了她的剑鞘,牢牢地拴回自己腰间。然后她骑上那匹棕色的粗壮母马,转而向南,朝提洛斯而去。她路过昂卡时,停了下来。

“你救了我的命,”昂卡说,“我要感谢你。”

“你先救了我,”西瑞斯回答,“你不欠我什么。”

“让我和你一起吧。我己经无处可去了。”

西瑞斯思考了一下昂卡的建议。觉得在这条寒冷黑暗的路上有人同行,也许是个不错的提议。

“好吧,昂卡,我们一起走吧,”西瑞斯微笑着说。

她伸出手,将昂卡拉到她的身后坐下。昂卡抱住西瑞斯的腰,就像可以从她身上汲取可贵的生命力一样。闪电在远方劈开来,风云涌动,西瑞斯快速打马前行。在她去皇宫报到前,她还有一点时间。她很清楚她现在要去哪里,她要去找雷萨斯和她的兄弟们。

第八章

夜依然冷得几近残忍,风发狂一般咆哮着。但是这并没有阻止西瑞斯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催马向前。她决心要在剩下的几个小时里去找雷萨斯。 路上的几个小时里,雨打在她脸上,就像寒冰碎片一样。她己经浑身湿透,手指僵硬。对她母亲和布拉库老爷的愤怒驱驶着她。

终于,她看见了首都的外围墙了。雨己经停了,她放开马让它小步慢跑。太阳抚在阿尔瓦山上,通过消散的云层,闪闪发光地吻着首都建筑的白色屋顶。她离进宫前还有一个小时。 西瑞斯从马背上跳下来,牵着马走下平缓的山坡,来到峡谷的河边。她让马自由地喝水休憩,然后从马身上她解开了她从布拉库老爷那里拿来的面包和肉,分了一半给昂卡。

她坐在一块岩石上看着昂卡。她就像一只饿极了的动物一样狼吞虎咽着。

“你想要我送你回家么?”她问昂卡。

昂卡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她。眼睛突然暗淡下来了,但她什么也没说。

“既然现在奴隶贩子已经死了,也许你的家人……”

“我的父母把我卖了,这样他们就可以挽救他们的农场。二十个金币,”昂卡恨恨地说,“他们己经不再是我的家人了。”

西瑞斯突然理解了。哦,她怎么会不理解呢。她看着朝阿尔瓦山,出了一会儿神。

“我知道,你可以在哪里找到一个新家,”她说。

“在哪里?”昂卡问,抿了一口酒。

“我的兄弟和朋友,他们都是革命军的一份子。”

昂卡眯起了眼睛,然后她点了点头。

“你现在就是我的妹妹了。你们将是我的家人和朋友。 我会和你们并肩战斗,我们都属于革命军了,”她说。

她们吃完了东西,西瑞斯领着马再次上路,与昂卡一起朝山下的首都主入口走去——这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吊桥,用厚重的橡木制成。混在其他旅客和商人之间,西瑞斯和昂卡慢慢经过一个个士兵,朝桥上骑去。

他们穿过鹅卵石铺就的街道,经过房子、木棚,走进狭窄的小巷里。城市的地势开始上升。 在水井前,拿着桶和盆的居民在排队打水。孩子们在街上玩耍,他们的笑声荡漾在空气里,让西瑞斯想起她从前幸福简单的时光。

经过成片成片的枯萎昏黄的田地,他们来到了阿尔瓦山的底部。简陋房屋在平缓的山坡上伫立着,尖尖的山顶高悬在上空,一条瀑布自山上直泻而下。从外面看,这些小房子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提洛斯郊区的普通住宅,有房屋、马车、牲畜和田里劳作的农民。但是,这一切都是用来迷惑帝国士兵的幌子,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在这些房子里面,反叛军正在酝酿一场政变。

西瑞斯曾来过这里一次——两年前,雷萨斯带她来参观他们存储在瀑布后面的洞穴里的武器。

在定居点的外面,靠近海面伫立着一座老旧的废城堡——这是革命军的总部所在的位置。三座塔楼有两个己经倒塌了,一些破损的墙壁用浮木和岩石修补了一下。这里就是西瑞斯目的地。

他们下了马,走过以沙铺就的过道,从海上吹来的风掀起西瑞斯的衣服。她们一抵达拱形的大门,五名穿着平民装束、携带重甲的男子就拦住了她们。

“我的名字是西瑞斯。我来这里找雷萨斯,我的朋友。 还有尼索斯和萨尔特,他们是我的兄弟,”她拉住马向他们说道。“这是昂卡,我的朋友。我们希望加入革命军。”

其中一个男人听到这里,微微瞪大了眼睛,仿佛她的名字是有重要意义的。他点点头向院子里走去。而其他人则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女孩们。

院子里面,西瑞斯可以看到男男女女忙忙碌碌,一片火热。有些人在进行剑术训练,有的人在擦拭盔甲;有些人在制作弓箭和削尖箭头;还有一些人在缝衣服。

几分钟过去了,然后又几分钟过去了。雷萨斯和她的兄弟们不在这里吗?西瑞斯想着。她没有看到他们的话,她还要继续等吗?在离开这里前往皇宫前,她必须见到他们。

突然,雷萨斯在角落出现。

“西瑞!”他大喊着朝她跑过来。

再次见到他的脸,西瑞斯觉得她的力量被抽空了。当他热切地拥抱着她的时候,她崩溃般的抽泣着。她独自坚强了这么久,现在裹在他温暖安全的怀抱里,她终于让她软弱的那一面展现出来。

“我以为你死了,”他说,抚摸着她的背,紧紧地拥抱她。

他的吻像雨点一样地落在她的脸上,吻干她的眼泪。 然后他柔软温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很快他就放开了她,她甚至还没有机会享受他们之间的初吻。

“我担心死你了,”他说,紧紧地抓着她。“萨尔特说,他看到你走出了父亲的棚屋,但那之后你就消失了。”

“我的兄弟们在这里吗?”她问。

“现在不在,”雷萨斯答道,“他们现在在执行一个任务。”

西瑞斯感觉到她的心沉了下来,然而她还是点点头,退后了一步。

“这是我的朋友昂卡,”她说,把手放在她的新朋友的肩膀上。“她也被奴隶贩子掳走了,我们是那时认识的。她需要一个栖身之所。”

“奴隶贩子掳走了你们?所以你才现在这幅样子?”雷萨斯说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西瑞斯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

“你现在的样子肯定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她狡黠的一笑说,雷萨斯也跟着笑起来。

“请帮我找法斯塔过来,”雷萨斯对一个门卫说。 他转向西瑞斯,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你不留在这里吗?”

西瑞斯内心有些纠结。一方面,她留在这里,与雷萨斯和她的兄弟们一起。但另一方面,她非常的想要那份做为武器保管员的新工作。

“我被聘任为萨诺斯王子的武器保管员了。”

雷萨斯的眼睛瞪大了,然后他点了点头。

一名老年妇女朝他们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她满是皱纹的皮肤洁白如雪,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多年的沧桑与智慧。

“法斯塔,”雷萨斯说,“昂卡要留在这里,请你帮助照料她。请务必为她提供食物和干燥的衣服。”

老妇人用她虚弱的胳膊拥抱了新来的人。

“你现在有一个新的家了。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的,”西瑞斯对昂卡说,“我欠你一条命,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昂卡轻声笑着,点了点头。她给了西瑞斯一个拥抱,然后她跟着法斯塔走进院子里。

雷萨斯一手握着西瑞斯的手,一手抓着马的缰绳,带领他们向马厩走去。到达后,他放开西瑞斯的手,带马去水槽饮水。

“你有了一把新的剑,”他说着,并没有回头,而是抚摸着马的鬃毛。

马高兴地轻嘶一声。

“是的。这是我父亲给我的礼物,”她说着,不由自主地去摸着它,一种悲伤的感觉压倒了她。

但这个时候她可不想谈伤心事。

“反叛军似乎又壮大了,”她说。

“比起上次我带你来这里,我们的支持者在数量上增加了两倍,”他说。

西瑞斯很高兴地看到他眼睛里的光彩。

他们走到外面,坐在木制的长椅上,雷萨斯面对着她。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抚摸着她的脸。

当她想到他们之间还会分别的时候,她的胸膛里面像开了一个口子一样的空洞。她用企盼留在这里的想法安慰着自己。

“也许我可以留在这里陪着你,”她说。

雷萨斯抿起嘴唇。

“我也很想你留下了。但是,我认为更好的选择是,你接受这个职位去皇宫工作。”他说。

西瑞斯知道他是对的。但是,听到他未曾挽留她,她还是有点伤心。

“在这里,我们有很多的支持者,”雷萨斯继续说道,“但我们没有人可以混进宫墙之内。”

“我不知道我在宫里或者对着王室有什么渠道打探消息,”她说。

“如果你获得萨诺斯王子的信任,我敢肯定他会给您所有反叛军需要的消息。当时机成熟的时候,你可以领我们进皇宫,以确保我们行动的胜利。”他说。

西瑞斯想到她要在获得萨诺斯王子的信任后,又要背叛他,她不由得胃里一阵翻腾。但是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他真的信任她,并在其他人都抛弃她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机会。 也许这是因为他就像任何平民一样,他看不起自己的家人的做派。

无论如何,雷萨斯是正确的:这样,她可以为反叛军提供很好的支持,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到这一点。事实上,她混进宫墙之内正是眼下反叛军所需要的最好的支持,并且可能为促成帝国的垮台发挥非常显著的作用。

她点点头,在很短的一瞬间,他们深望着对方的眼睛。

虽然他们都不想说离别,但是悲伤又蔓延了上来,西瑞斯站起来走进了马厩。正当她想要骑上马,她听见雷萨斯跟在她身后进来。她一边扶正马鞍,一边向后瞧。

“我必须走了。 皇宫的差事,我能不迟到。请照顾好我的兄弟和昂卡,”她说。

雷萨斯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离别的伤痛在西瑞斯的身体上蔓延。西瑞斯想着他们之间的那个吻。他是像吻一个好友那样吻她呢?还是他们之间有其他更多的东西存在?她希望是后者。她知道如果她转过身来,就会正对着他的眼睛,就会刚好碰上他的唇。 然后,她就无法再狠心离去了。

因此,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便爬上她的马,打马飞奔而去,远离这个地方,朝着皇宫而去——她绝对不可以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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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октября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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