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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Из серии: 吸血鬼日誌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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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

(吸血鬼日誌系列#5)

摩根萊斯

關於摩根萊斯

摩根萊斯是排名第一暢銷系列小說《吸血鬼日誌》的作者,這一青年讀物系列共有11本書(還在增加中);她也是頭號暢銷系列小說《生存三部曲》的作者,這部世界末日驚悚類的作品包括兩本書(還在增加中);而另一暢銷史詩奇幻系列《魔法戒指》則有13本書(還在增加中)。

摩根的書籍有音訊和印刷版,並被翻譯成德語、法語、義大利語、西班牙語、葡萄牙語、日語、漢語、瑞典語、荷蘭語、土耳其語、匈牙利語、捷克語和斯洛伐克語(即將推出更多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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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日誌系列》的部分書評

“《背叛》是這個系列一個很棒的分冊。是摩根賴斯又一力作。這是一本快節奏、充滿了動作、愛情、懸疑和陰謀的小說。如果你還沒有讀過她的前兩部小說,那就趕緊讀讀,然後就可以開始著手這一本了。我按順序讀了前幾本書,但是這些書也被設計成可以獨立閱讀,所以即使你沒有看過前兩本,你還是能看明白《背叛》。不過我敢肯定,你最終肯定會忍不住去看前兩本的——它們都絕對值得一讀......或再讀”

--VampireBookSite

“《轉變》是一本可以媲美《暮光之城》和《吸血鬼日記》的書,是一本可以讓你愛不釋手,拿起來就想一直讀到最後一頁的書!如果你喜歡冒險,愛和吸血鬼,這本書是你的不二選擇!”

--Vampirebooksite.com

“萊斯從一開始就成功地帶領讀者進入故事情節,語言描寫精彩,超越了單純的背景刻畫....故事寫得很好,讀起來很快。《轉變》作為一個吸血鬼系列的第一本書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一定能打動那些尋找短而有趣故事的讀者。”

--Black Lagoon Reviews

摩根萊斯著書

魔法師之戒

英雄遠征(圖書#1)

國王遊行(圖書#2)

龍的宿命(圖書#3)

榮譽的哭泣(圖書#4)

榮耀發誓(圖書#5)

英勇的指控(圖書#6)

劍之儀式(圖書#7)

授予武器(圖書#8)

法術天空(圖書#9)

海之盾(圖書#10)

鋼的統治(圖書#11)

火的土地(圖書#12)

皇后規則(圖書#13)

誓言的兄弟(圖書#14)

生存三部曲

第一競技場:逃跑的奴隸(圖書#1)

第二競技場(圖書#2)

吸血鬼日誌

轉變(圖書#1)

愛(圖書#2)

背叛(圖書#3)

命中註定(圖書#4)

理想(書#5)

訂婚(圖書#6)

誓言(圖書#7)

發現(圖書#8)

復活(圖書#9)

渴望(圖書#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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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權所有©2012摩根萊斯

版權所有。除1976年美國版權法允許的情況外,未經作者的事先許可,不允許對本出版物的任何部分,以任何形式或方式進行複製、分發或存儲在資料庫或檢索系統裡。

這本電子書僅允許個人使用。本電子書不得再出售或贈送給其他人。如果您想與其他人分享這本書,請為每個接收人購買一個額外的副本。如果您未經購買卻正在讀此書,或者它並非只供您個人使用,那麼請退還此書並購買屬於自己的副本。謝謝你尊重本書作者的辛勤勞動。

這是一本虛構小說。書中的名字、人物、企業、組織、地點和事件均出自于作者的想像力或純屬虛構。若有雷同,純屬巧合。

封面模特: Jennifer Onvie. 封面照片: Adam Luke Studios, New York. 封面化妝: Ruthie Weems. 如果你想聯繫以上任何人,請聯繫摩根萊斯

目錄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九章

事實:

巴黎的蒙馬特高地,以其巨大的教堂——聖心大教堂聞名。教堂建於19世紀。但在它旁邊,在高高的小山上,聳立著鮮為人知的聖彼得教堂。這個小小的、不起眼的教堂比它的鄰居老得多,可以追溯到西元3世紀,並且更重要:這裡是耶穌會成立的宣誓地。

事實:

聖禮拜堂,位於巴黎一個小島(不遠處的著名的巴黎聖母院)的中心,始建於13世紀,數百年來安置基督教最珍貴的文物,包括荊棘冠冕,聖槍,還有耶穌受難的十字架碎片。文物被存放在一個大大的、華麗的銀箱裡......。

“你為什麼仍然這樣美麗?難道那虛無的死亡,

那枯瘦可憎的妖魔,也是個多情種子,

所以把你藏匿在這幽暗的洞府裡做他的情婦嗎?

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我要永遠陪伴著你,

再不離開這漫漫長夜的幽宮。。。”

- 莎士比亞,羅密歐與茱麗葉

第一章

法國,巴黎

(七月,1789年)

凱特琳·潘恩從黑暗中醒來。

空氣很沉重,她試圖移動,努力呼吸。她躺在她一個堅硬的表面上。這個表面很濕冷,當她抬頭看的時候,一小縷光線射向了她。

她的雙肩被擠在一起,但她勉強伸了伸手。她伸出手掌,摸了摸上面堅硬的表面,是石頭。她的手沿著石頭觸摸著,估計著它的尺寸,她意識到自己被關在一個棺材裡。

凱特琳的心臟開始砰砰地跳動,她討厭狹小的空間,然後開始呼吸困難,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是不是被困在某個可怕的地獄裡,又或者,她是否在其他某個時代,某個地方醒來。

她用雙手再次摸了一遍,並盡可能地推動上面的蓋子。她移動了一丁點兒,剛好夠伸進一根手指。她盡可能地再次推動,伴隨著石頭之間刮擦的聲音,沉重的石蓋又移動了。

她盡可能地多塞幾根手指,伸進變寬的裂縫中,猛推。這時,石蓋掉落了下來。

凱特琳坐了起來,喘著粗氣,環顧四周。她呼吸著新鮮空氣,在光線下振作起來,抬起雙手擋住了眼睛。她想知道,她在黑暗中呆了多久?

她坐在那裡,捂住眼睛,準備好任何雜訊和衝擊。她模糊地記得,她曾經在義大利的墓地中醒來,而這次,她不想留下任何被攻擊的機會。她要做好所有準備,防備每一個村民——或者附近的吸血鬼——或其他東西。

但是這一次,一切都是那麼安靜。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看到確實只有自己一個人。隨著視線移動,她意識到,光線其實並不是從外面來的,而是就從裡面發出。她在一個空蕩的石屋裡,石屋低矮的拱形天花板,看起來很像教堂的拱頂。房子裡只有零星幾根點燃的蠟燭,她意識到這一定是晚上。

現在她繼續調整視線,仔細地環顧四周。她之前的猜想是對的:她躺在石屋角落的石棺裡,石屋看上去似乎是教堂的地下室。屋子是空的,除了少數石雕和其他一些石棺。

凱特琳從石棺裡走出來,伸展身體,測試所有的肌肉。再次站起來讓她感覺很好。她很慶倖這次沒有醒來就馬上開始戰鬥。至少她可以有一些安靜的時刻來整理自己的思維。

但她仍然如此無所適從。內心沉重,就像她沉睡了一千年醒來一樣。隨即,她感覺饑餓無比。

她在哪裡?她又納悶了。這是什麼年代?

更重要的是,迦勒在什麼地方?

她很沮喪,他不在她身邊。

凱特琳看了下房間,尋找任何關於他的蹤跡。但什麼都沒有。其他的石棺全都是打開了,空空的,他沒有別的地方可以躲起來。

“有人嗎?”她喊道。“迦勒?”

她試探性的走進房間,看到一個低低的拱形門,這是進出房間唯一的通道。他走了進去,試了試把手,門沒有鎖,很輕易地就推開了它。

在她離開房間之前,她轉過身巡視了下周圍,確保她沒有落下任何需要的東西。她摸了摸胸口的項鍊,仍然還掛在脖子上,她把手伸進口袋,碰到她的日記;還有它,那把巨大的鑰匙。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也是她最需要的東西。

凱特琳出來之後,她繼續走下一個很長的拱形石頭走廊。她只想找到迦勒。這次,他一定和她一起穿越了時空。不是嗎?

如果他成功了,他還會記得她嗎?她無法想像還要被迫再次經歷所有的一切:不得不尋找他,然後發現他忘記了一切。不。她祈禱著,這一次會不一樣的。他還活著,她安慰著自己,他們一定要一起回去。他們必須這樣。

但是當她匆匆的穿過走廊,飛快地走下石階的時候,她加快了步伐,一種熟悉的失落感在她內心縈繞,他或許沒有和她一起穿越。畢竟,他沒有在她的身旁醒來,握著她的手,他沒有在這裡安慰她。這會不會意味著他沒能成功地穿越時空? 她越想越不安。

山姆怎麼樣?他當時也在那裡。為什麼沒有他的任何跡象?

凱特琳終於走到了樓梯的頂部,打開了另一扇門,站在那裡,驚訝於眼前所見到的景象。她站在一個非凡的主教堂裡。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高的天花板,那麼多的彩繪玻璃,如此巨大而精緻的祭壇。長椅一排排延伸。看不到盡頭一般,看起來,這個地方可以容納數千人。

幸運的是,這裡空空蕩蕩。燃燒的蠟燭無處不在,但顯然,已經很晚了。她很感激:她最不想的事情就是走進一大群人中,然後被成千上萬的眼睛盯著她看。

特琳走得很慢,一直走在小路的中心,走向出口。她在尋找迦勒,山姆,或者是牧師也行。就像在阿西西的那個牧師一樣,會歡迎她,給她解釋一些東西。至少可以告訴她,她在哪裡,以及這是什麼時候,還有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但是,這裡沒有人。凱特琳似乎是完全、徹底一個人。

凱特琳來到了巨大的雙門,鼓起了勇氣,走出面對外界可能出現的一切。

當她睜開眼睛,她倒抽了一口冷氣。街道火炬隨處可見,照亮了夜空,在她面前是一大群人。他們並沒有等待著進入教堂,而是在一個大大的開放型廣場上,人頭攢動。這是一個忙碌的節日夜景,凱特琳覺得很熱,她知道那是夏天。她一看到這些人就感到十分震驚,他們陳舊的衣裝,他們拘謹的態度。幸運的是,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她。但她卻難以把視線從他們身上移開。

那裡有成百上千的人,都打扮正式,很清楚地知道,這是另一個世紀。他們其中有馬,馬車,街頭小販,藝人,歌手。這是一個擁擠的仲夏之夜。她想知道,這到底是哪一年,是什麼地方。更重要的是,當她掃描過所有陌生和不同的面孔時,她想知道,迦勒是否會在當中等待。

她絕望地掃視了眾人,滿懷希望,試圖說服自己,迦勒,也許山姆,可能在其中。她看著每一個方向,但幾分鐘後,她才意識到,他們根本不在這裡。

凱特琳朝外走了幾步,走進了廣場,然後轉身面對教堂,希望自己也許能認出它的外觀,至少可以給她一個提示,告訴她自己現在到底在哪裡。

成功了。她對建築或歷史,或教堂沒什麼太多只是,但有些事情她知道。有些地方如此明顯,深入人心,那她肯定自己能識別它們。這就是其中的一個。

她站在巴黎聖母院前。

她在巴黎。

這是一個她不會認錯的地方。它有三個巨大的雕刻華麗的大門;上面有幾十個小雕像;其精心設計的外觀有數百英尺高。這是世界上最知名的地方之一。她曾經在網上看到過很多次。她簡直不敢相信:她真的在巴黎。

凱特琳一直想去巴黎,一直央求媽媽帶她去。在高中時,她曾經有一個男朋友,她一直希望他會帶她來到這裡。這是一個她一直夢想去的地方,她十分開心,她居然來到了這裡。而且是在另一個世紀。

凱特琳覺得自己在人群中被推推搡搡,她突然低下頭看了看她的衣服。羞愧地看到,她仍然穿著凱爾在羅馬競技場給他的簡單監獄外衣。她穿著一件帆布外衣,粗糙地刮著她的皮膚,很紮人,對她來說太大了,於是在她的身上和雙腿綁上了一根繩子。她的頭髮亂蓬蓬的,臉也沒洗過。她看起來像一個逃犯,或者一個流浪漢。

凱特琳感覺更焦慮了,再次搜尋著迦勒,薩姆,以及任何她認識的人,任何人可以幫助她的人。她從來沒有感到如此孤獨,她只想看到他們任何一個人,要知道,她不是自己一人獨自回到這個地方,她希望有人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她一個人都不認識。

也許我是唯一穿越成功的人,她想。也許我真的只有靠我自己了。

想到這裡,她的心就像被刺了一把刀。她想蜷縮起來,爬回去,躲在教堂裡,希望自己可以穿越到其他的時代,其他的地方——實際上,任何地方都行,只要在她醒過來的時候,能看到認識的人就好。

但她堅定了自己的意志。她知道沒有退路,沒有選擇,只能往前走。她只得勇敢,找出她在這個時間和地點的出路。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

*

凱特琳不得不遠離人群。她需要獨處,休息,金石,思考。她要找到接下來該去哪裡,去哪裡尋找迦勒,甚至他是否在這裡。同樣重要的是,她必須弄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城市,在這個時候。她甚至不知道現在是哪一年。

一個人刷地從她身邊走過,凱特琳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十分渴望知道答案

他轉過身來,看著她,被如此突然的制止嚇了一跳。

“對不起,”她說,意識到她的喉嚨很幹,而且衣衫襤褸,她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但是,今年是哪一年呢?”

 

她覺得很尷尬,她意識到,自己看起來一定是瘋了。

“哪一年?”那人困惑的反問道。

“嗯......對不起,但我似乎無法...回憶起來。”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然後慢慢的搖了搖頭,仿佛在判斷她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現在,當然是1789年。而且我們甚至還沒有接近新年,所以你真的沒有任何藉口,”他搖頭嘲笑著說,然後繼續往前走去。

1789年。這些數字在凱特琳的腦海裡旋轉。她回憶起,她上次已經去過了1791年,也就是兩年之後。所以,現在再往前走了兩年,也沒有相差太遠。

然而,現在,她在巴黎,和威尼斯相比,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為什麼會來到這裡?為什麼是現在?

她絞盡腦汁,拼命想回憶起她的歷史課,回憶在法國1789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很尷尬地發現,她什麼都想不起來。她再次怨恨自己當時不更仔細聽講。如果她早知道有一天她會穿越回過去,她一定會徹夜研究歷史,並努力記住一切。

但現在也無所謂了,她才意識到。現在,她是歷史的一部分。現在,她有機會去改變它,改變自己。過去,她意識到,可以被改變。過去某些事件發生了,記載在歷史書上,這並不意味著,她穿越了時光,仍然不能做出更改。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已經改變了歷史:她出現在這裡,在這個時候,它將會影響一切。反過來,在某些小的方面,也改變了歷史的進程。

這讓她覺得,她的行為更加的重要。現在她可以改寫歷史。

凱特琳看了看這裡優雅的環境,開始放鬆了不少,甚至覺得有點備感安慰。至少她來到了一個美麗的地方,來到了一個美麗的城市,在一個美麗的時候。這裡不是遠古,不是石器時代,畢竟也不像她曾經那樣,出現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她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完美無暇,人們都穿得這麼漂亮,鵝卵石街道還閃耀著火炬。而有一件事她記得,18世紀的法國巴黎是一個奢華的年代,是一個財富充足的時代,國王和王后仍然統治著社會。

凱特琳意識到,巴黎聖母院是在一個小島上,她覺得有必要離開。這裡太擁擠了,她需要一些平靜。她發現,有幾個小步行橋可以離開這裡,於是就朝著一座橋走去。她多麼希望,也許迦勒的存在是引導著她往某個特定方向前進的原因。

當她走到河邊,她看到巴黎的夜如此美麗,沿河的火炬和滿月照亮了整個夜空。她想著迦勒,多希望他在她身邊,一起享受這視覺盛宴。

當她走過小橋,低頭看著水面,回憶襲來。她想起了哈得遜河Pollepel的那個夜晚,明月照亮了河水。她突然有一個衝動跳下橋,試一試她的翅膀,看她是否能再次飛翔,翱翔天際。

但她渾身發軟,很餓,向後一仰,她甚至無法感受到她的翅膀的存在。她擔心,是不是時光旅行已經影響到她的能力、她的力量。她感到沒有以前那麼強。事實上,她覺得和人類差不多。身體虛弱。脆弱。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凱特琳過了河之後,她走下輔街,徘徊了幾個小時,徹底迷路了。她走過扭曲的街道,越來越遠離河流,向北走去。她對這個城市感到震驚。某些方面,她覺得這很像1791年的威尼斯和佛羅倫斯。就像那些城市一樣,現在此時的巴黎和21世紀相比,也沒有什麼變化。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但她已經看過照片,她震驚地認識,這裡居然有這麼多的建築和紀念碑。

這裡的街道大多是鵝卵石鋪成,塞滿了馬和馬車,偶爾可以看到馬與孤獨的車手。人穿著精心製作的服裝,悠閒地散步,仿佛十分悠閒。像那些城市一樣,這裡沒有管道設施,凱特琳不禁注意到街道上的垃圾,在炎炎的夏日中發出可怕的惡臭。她多麼希望自己仍然留著那些波利在威尼斯給過她的香囊。

但不同於其他城市,巴黎是一個自成體系的世界。這裡的街更寬,建築物更低,而且它們的設計更精美。整個城市覺得更古老,更珍貴,更美麗。還有,這裡不那麼擁擠:她離巴黎聖母院越遠,能看見的人越來越少。也許這只是因為現在是深夜,但街上的感覺幾乎是空蕩蕩的。

她走啊走啊,她的腿腳越來越疲憊,在每一個角落四處尋找迦勒的跡象,任何可能引導她前往某一個特殊方向的線索。但是什麼都沒有。

每走20個街區左右,附近的環境就會發生改變,感覺也會改變。當她越走越北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登上了一座小山,來到一個新的地區,這裡有狹窄的小巷和幾家酒吧。當她經過一個酒吧的時候,她看到一名男子趴在那裡,喝醉了,不省人事靠在牆上。這條街空蕩蕩的,一時間,凱特琳難以壓抑那饑餓的痛苦。她覺得自己的肚子就像是撕成兩半。

她看到那個男子躺在那裡,她盯著他的脖子,看到血液在其中湧動。在那一刻,她只想撲過去,吸他的血。當時的感覺超越了衝動——它更像是一個命令。她的身體尖叫著讓她去做。

凱特琳用盡了全身的每一絲意志,把目光移開。她寧願餓死,也不願意傷害另一個人類。

她環顧四周,不知道附近有沒有她可以打獵的森林。雖然她看到了一些泥濘的路和城市公園,但卻找不到一個像樣的森林。

就在那一瞬間,酒吧的門爆開了,一個人跌跌撞撞地沖出來——實際上,是被扔了出來——被酒吧的工作人員。他大聲咒駡著他們,顯然喝醉了。

然後,他轉過身來,將目光投向凱特琳。

他身材魁梧,不懷好意地看著凱特琳。

她緊張起來。絕望地想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否依然存在。

她轉身快速走開,但她可以感覺到,這個男人跟著她。

她還沒來得及轉身,一秒鐘後,他從背後抓住了她,一個熊抱。他比她想像中的更快更強,她能聞到自己肩膀後,他那可怕的氣息。

但是這個人喝得太醉了。他跌跌撞撞,甚至在他拉著她的時候也是這樣。凱特琳集中了注意力,想起了她的訓練,她及時回避,然後出腳一掃,使用艾登在Pollepel曾教她戰鬥技術之一。那人就飛了出去,摔得四腳朝天。

凱特琳突然有一個羅馬的閃回,在競技場,在那裡的戰鬥,許多個戰士正朝著自己沖來。它是如此生動,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忘了自己在哪裡。

她回過神來得正是時候。醉酒的男子站了起來,迷迷糊糊的,再次沖了過來。凱特琳等待到最後一秒,然後一躲,他自己就飛了出去,跌得鼻青臉腫。

他很茫然,還沒等他爬起來,凱特琳急忙閃避。她很高興,她已經教訓了他,但這件事震撼了她。這讓她擔心,她仍然會有羅馬閃回的片段。而且現在,她也沒覺得自己有超自然的力量。她仍然感到自己就像個身體虛弱的人類。每當想到這些,這讓她無比害怕。她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凱特琳看著周圍的一切,開始瘋狂地擔心下一步該去什麼地方,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她的腿因為走了太多路而灼痛,她開始感到絕望。

就在這時,她看見了。她抬頭一看,這才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山丘。最重要的是,上面有一個大的中世紀的修道院。出於某種原因,她無法解釋,她感到仿佛自己被引導著,要走到那裡去。那座山看起來很嚇人,但她並沒有什麼其他的選擇。

凱特琳攀上了整個山頭,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累,她多麼希望,自己能飛翔。

她終於到達修道院的大門,抬頭望著巨大的橡木門。這個地方顯得非常古老。她十分驚訝,儘管現在是1789年,但是這所教堂看上去已經像歷時了幾千年。

她不知道為什麼,但她覺得冥冥之中,被牽引著來到這裡。眼看無處可去,她鼓起了勇氣,輕輕地敲了敲。

沒有反應。

凱特琳試圖旋轉把手,驚訝地發現它打開。她走了進去。

古代的門吱呀一聲打開,速度很慢,凱特琳過了一會兒,才把眼睛調試過來,習慣了這個黑暗的教堂。當她四處檢查的時候,最讓她印象深刻的是,這個地方的規模和嚴肅性。時間仍然是在深夜,而這個簡單,樸素,完全由石頭砌成的教堂,裝著彩色玻璃窗,被無處不在的大蠟燭點燃。在它的盡頭,有一個簡單的祭壇,周圍放置了幾十個蠟燭。

除此之外,它似乎是空的。

凱特琳想了好一會兒,她來這裡做什麼。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還是她的大腦剛剛欺騙了她?

一個側門突然開了,凱特琳轉了過去。

凱特琳很驚訝地看到,一個修女朝她走過來——身材矮小,瘦弱,身著飄逸的白長袍,帶著白色兜帽。她走得很慢,直直地朝著凱特琳走來。

她拉開了兜帽,抬起頭看著她,笑了。她大而閃亮的藍眼睛,對於一個修女來說似乎太年輕了。當她熱情地笑著的時候​​,凱特琳能感覺到她散發出來的溫暖。她也能感覺到,她是她的同類:她,也是一個吸血鬼。

“潘恩,”那修女輕聲說。“你來到這裡,真是我們的無上光榮。”

第二章

凱特琳在一個修女的帶領下,穿過修道院,走下一條長長的走廊。這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很明顯,有人居住在這裡,其他的修女們穿著白色長袍走來走去,似乎在準備早課。其中一人邊走邊揮舞著潷水器,散發出細膩柔和的香味,而其他人則在晨禱。

在沉默地走了幾分鐘後,凱特琳開始想,這個修女到底要帶她到什麼地方。最後,她們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修女打開門,露出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房間,可以俯瞰巴黎景色。這讓凱特琳想起她在Siena住的那個修道院的房間。

“床上有換洗的衣服,”修女說。“在我們的院子裡,有一口井可以洗澡,”她說。一邊指著,“這是給你的。”

凱特琳順著她的手指,看到在房間的角落裡有一個小小的石頭基座,上面有一個銀盃,裡面充滿了白色的液體。修女微笑著。

“在這裡,你可以安靜休息,睡個好覺。在那之後,你就該做出選擇了。”

“選擇?”凱特琳問道。

“有人告訴我,你已經有一把鑰匙了。您將需要找到其他的三把。但是,是否履行你的使命,是否繼續你的旅程,將是你的選擇。”

“這是給您的。”

她伸出手,遞給凱特琳一個圓柱形的銀制器物,上面覆蓋了一些寶石。

“這是你父親的一封信。給你的。我們一直守護了它幾百年。從來沒有打開過。”

凱特琳敬畏地接著,在手裡掂量著它的重量。

“我真希望你會繼續你的使命。”她輕聲說。“我們需要你,凱特琳。”

修女突然轉身要走。

“等等!”凱特琳喊道。

她停了下來。

“我在巴黎,對嗎?在1789年?”

女人笑了。“沒錯。”

“但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是這個地方?”

“恐怕這是你該找出的答案。我只是一個僕人而已。”

“但是為什麼我會被引導來到這個教堂?”

“這裡是蒙馬特的聖彼得修道院。”女人說。“它已經有千百年歷史了。是一個非常神聖的地方。“

“為什麼?”凱特琳接著問。

“這是人們在耶穌會成立時起誓的地方。正是在這個地方,基督教誕生了。”

凱特琳盯著,說不出話來,修女終於笑了,說:“歡迎。”

說完,她微微鞠躬,轉身離去,輕輕地關上了她身後的門。

凱特琳轉身看了看房間。她很感激這裡如此熱情好客,可以換衣服,可以洗澡,她看到在角落裡,還有舒適的床。她覺得自己再也走不動了。事實上,她太累了,她覺得自己可能永遠沉睡。

抱著珠寶盒子,她走到房間的角落,放了下去。這可以過一會兒再看。但她已經餓得受不了了。

她舉起滿溢的酒杯,看著它。她已經可以感覺到,它裡面盛的是:白色血液。

她把它放到嘴唇邊,喝了下去。這比鮮紅的血更甜,更容易入口——更快地在她的血管裡流通。瞬間,她感到脫胎換骨,變得更強壯。她可以一直喝下去。

凱特琳終於放下空酒杯,帶著銀色的盒子一起躺在床上。她躺下,發現腿很腫痛。只是躺在那裡,感覺也很好。

她平躺著,頭靠在一個小小的簡單的枕頭上,閉上了眼睛,只一秒鐘就好。她決心馬上打開它,讀她父親的信。

但此刻,她的雙眼緊閉,令人難以置信的疲憊讓她再也不想做任何事情。她無法打開它。幾秒鐘內,她熟睡了過去。

*

凱特琳站在古羅馬競技場的地面上,全副武裝,拿著一把劍。她已經準備好要挑戰攻擊她的人——的確,有種打鬥的衝動。但是當她四下揮舞劍的時候,每一個方向,她看到競技場卻是空的。她抬頭看著一排排座椅,只見,整個地方都是空的。

凱特琳眨了眨眼睛,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不再在競技場,而是來到梵蒂岡的西斯廷教堂。她還拿著她的劍,但現在是穿著長袍。

她看著房間裡,有幾百個吸血鬼,列隊整齊,穿著白色的長袍,發光的藍眼睛。他們站在耐心地沿著牆壁站著,沉默不語,完美地立正。

凱特琳在空蕩的房間裡,放下劍,劍落地的時候,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她慢慢地走向牧師的頭,伸出手去,從他手裡接過一個巨大的銀盃,裡面充滿了白色的血液。她喝了下去,液體溢出,流過了她的臉頰。

突然,凱特琳發現自己獨自在沙漠中。她在火燒火燎的沙地裡赤腳走路,太陽曬灼著她,她的手裡拿著一個巨大的鑰匙。但這個鑰匙是如此之大——不自然的大——它的重量把她往下壓。

她走啊走啊,大口喘著熱氣,直到最後,她來到了一座大山。在那山的頂部,她看見一個人站在那裡,低著頭,面帶微笑。

她知道這是她的父親。

凱特琳飛奔了過去,用盡全身的力量朝著那座山跑去,越來越接近他。可是,此時,太陽升高了,天空更加炎熱,讓她難以承受,似乎那陽光和熱量就是從父親的身後傳來。仿佛他就是太陽,而她正朝著他跑去。

她越爬越高,天也越來越熱,她喘不過氣來。他站在那裡,伸出雙臂,等待著擁抱她。

但山變得越來越陡,她太累了。不能再往前走。她癱坐了下來。

凱特琳眨了眨眼睛,當她睜開眼睛,她看到她的父親站在她扶著倒在他的臉上,溫暖的笑容。

“凱特琳,”他說。 “我的女兒。我真為你感到驕傲。”

她想伸手,抱住他,但鑰匙在她的身上,太重了,壓住了她。

她抬頭看著他,試圖說話,但她的嘴唇破裂,喉嚨太炎熱乾燥。

“凱特琳?”

“凱特琳?”

凱特琳睜開眼睛開始,迷失方向。

她抬起頭,看見一個男人坐在她的床邊,低頭看著她,面帶微笑。

他伸出手,輕輕從她的眼睛上拂下頭髮。

這仍然是一個夢嗎?她能感到她的額頭上的汗水,能感覺到他撫摸著她的手腕,她祈禱那不是夢。

因為在她面前,微笑著低頭望著她的,是她一生的摯愛。

迦勒。

第三章

山姆睜開眼睛開始。他凝視著天空,仰望著巨大的橡樹幹。他眨了眨幾次眼,不知道他在哪裡。

他平躺著,覺得躺在什麼軟軟的東西上,感覺很舒服,他看了看,意識到他躺在森林苔蘚上。他回頭一看,只見幾十棵樹高高在上,在風中搖曳中。他聽到了潺潺的聲音,看過去,在距離他的頭只有幾英尺的地方,看到了溪流涓涓。

山姆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周,看了一眼每一個方向。他在森林的深處,獨自一人,唯一能穿過樹枝進來的,只有光線而已。他檢查自己,看到自己穿戴整齊,穿著競技場的裝備。這裡很安靜,唯一的聲音,是鳥類的叫聲,和一些遠處動物時不時傳來的聲音。

山姆意識到,時間旅行有效了,他松了口氣。他顯然在某一個另外的地點和時間,但至於這裡具體是何時何地,他不知道。

山姆慢慢地檢查了他的身體,意識到自己並沒有遭受重大創傷。他感到那可怕的饑餓感正啃齧著他的胃,但他可以忍受。首先,他必須找出自己在哪裡。

他俯下身,檢查看他身上是否有任何武器。

不幸的是,他原來帶著的武器,一個都沒有穿越過來。他只有赤手空拳。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吸血鬼的力量。他能感覺到超自然的力量仍然在他的血管湧動,感覺就像那股不可思議的力量還在他身上。不過話說回來,他也不能肯定,得等到恰當的時機。

但那時機來得比他原以為的要早。

山姆聽到樹枝折斷的聲音,轉身看到一個笨重的熊向他撲來,慢慢地,很有侵略性地。他愣住了。它怒視著他,抬起它的獠牙,發出了咆哮。

一秒鐘後,它就飛奔起來,朝著他沖去。

但是山姆沒有時間跑開了,也無處可逃。他意識到,他別無選擇,只能和這傢伙正面交鋒。

但奇怪的是,山姆並沒有被恐懼壓倒,相反,他感到了憤怒。他對這頭熊十分憤怒。他憎恨被攻擊,尤其是在他還來不及喘口氣之前。所以,想都沒想,山姆就沖了過去,準備與這頭熊戰鬥,就像以前和人搏鬥一樣。

山姆和熊在中間碰上了。熊撲向他,山姆向後一躲,避開了襲擊。山姆感到自己血管裡湧動的力量,覺得那股力量正在告訴他,自己是不可戰勝的。

當他在半空中碰到熊的時候,他意識到自己是對的。他抓住熊的肩膀,一把朝後扔去。熊穿過樹林,向後飛繼續飛了幾十英尺,重重地砸在一棵樹上。

山姆站在那裡,朝熊大吼著,那低吼聲如此巨大而兇猛,比動物的吼聲更響亮。與此同時,他覺得自己的肌肉和靜脈鼓脹了起來。

熊慢慢地站了起來,顫抖著,看著山姆,十分震驚。步履蹣跚地走了兩步,在試探性動了幾下之後,突然低下頭,轉過身去,跑了。

但山姆不打算讓它如此輕易離開。他瘋了,他覺得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減輕他的憤怒。他餓了。熊將不得不付出代價。

山姆飛奔了過去,高興地發現,他比這個動物更快。瞬間,他就趕上了它,他只飛躍了一下,就落在它的後面。他向後一仰,把獠牙深深地紮入到它的脖子裡。

熊痛苦地嚎叫著,瘋狂地掙扎,但山姆牢牢地按住了它。他把獠牙紮得更深,瞬間,他覺得熊頹然地屈膝倒下。最後,它停止了移動。

山姆躺在它上面,吸著血,感受它的生命力流入了自己的血管。

最後,山姆向後一仰,舔了舔嘴唇,鮮血順著流下來。他從來沒有感到如此神清氣爽。這正是他所需要的美食。

山姆剛剛站起來,就聽到另一個樹枝折斷的聲音。

他看了過來,站在那裡,在森林的一塊空地上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大約17歲左右,穿著薄薄的全白色的衣服。她站在那裡,手裡拿著一個籃子,盯著他,十分震驚。她的皮膚是半透明的白色,長長的淺棕色的頭髮下,是大大的藍眼睛。她很美麗。

她盯著山姆,同樣呆若木雞。

他意識到,她一定是怕他,怕他可能會攻擊她;他意識到,他看上去一定很可怕,壓在一隻熊上,嘴旁還滴著血。他不想嚇到她。

於是,他從動物身上跳下來,朝她走了幾步。

令他吃驚的是,她沒有退縮,或試圖逃走。相反,她只是繼續盯著他,毫無懼色。

“別擔心,”他說。“我不會傷害你的。”

她笑了。這讓他大吃一驚。她不僅很美,而且她真的一點都不畏懼。怎麼可能?

“你當然不會,”她說。“你是我的同族。”

這次輪到山姆感到震驚了。當她說的那一秒鐘,他知道這是真的。當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了什麼,現在他知道了。她是他的同族。吸血鬼。這就是為什麼,她毫無懼色。

“幹得漂亮,”她指著熊說。“有點亂,不是嗎?你為什麼不去找鹿?“

山姆笑了。她不僅漂亮,而且很有趣。

“也許下一次我會的,”他說道。

她笑了。

“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哪一年?”他問。“或者,至少告訴我,這是哪個世紀?”

她只是笑了笑,搖了搖頭。

“我想,我會讓你自己去發現。如果我告訴你,就會毀了所有的樂趣,不是嗎?”

山姆很喜歡她。她很勇敢。他在她的身邊感覺很安心,仿佛他已經認識她很久了。

她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山姆握了握,他很喜歡她光滑透亮肌膚的感覺。

“我是山姆”,他握著她的手說,握了很久。

她笑得更開懷了。

“我知道,”她說。

山姆百思不得其解。怎麼可能,她這麼可能知道?他是不是曾經遇見過她呢?他不記得。

“我是因你而派過來的。”她補充說。

她突然轉身,開始朝森林步道走去。

山姆趕緊追上她,默認她的意思是讓自己跟著。所以,也沒仔細看路,差點被一根樹枝絆倒,十分尷尬;他聽到她咯咯地笑。

“所以呢?”他打了聲招呼。“你不打算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她又咯咯笑起來。

“嗯,我有一個正式的名字,但我很少用它,”她說。

然後,她轉身面對著他,等他趕上來。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大家都叫我波利。”

第四章

迦勒打開巨大的中世紀的門,拉著它,讓凱特琳先走出修道院。她邁開了腳步,享受著清晨的曙光。迦勒站在她的身邊,她望著外面的破曉。在這裡,在蒙馬特山高高的山頂上,她能夠看到巴黎的全景。這是一個美麗而廣闊的城市,鵝卵石街道,泥土路面,樹木和城市,各種古典的建築和簡易的房屋夾雜在一起。天空融入了各種柔和的色彩,使城市看起來仿佛像活著一樣。真是不可思議。

更神奇的是手,有一隻受滑入她的手裡。她看了看,看見迦勒站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欣賞美景,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是他,他們真的在這裡。在一起。他知道她是誰。他記得她。他找到了她。

她又懷疑,她是否真的從夢中醒來,自己到底是不是還在睡覺,還在做夢。

但是當她站在那裡,更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手,她知道,她是真的醒了。她從來沒有感到如此高興過。一直以來,她已經奔波了這麼久,時間旅行,穿越了幾個世紀,吃了這麼多苦,只是為了和他在一起。只是為了確保他活著。在義大利的時候,當他不記得她的時候,她的心碎了。

但現在,他卻在這裡,活著,記得她,而現在,他是她的全部,唯一,塞拉也不在身邊糾纏——她的心還是充滿了新的希望。她從來沒有想像過,一切可以如此完美,所有的努力居然都有回報。她心情激動,她甚至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或者該說些什麼。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開始了。

“巴黎,”他說,轉過身去,微笑地看著她。“當然,這裡很不錯。”

她回以微笑。

“很久以來,我一直想看看這裡,”她回答。

和一個我愛的人一起,她想補充說,但她制止了自己。雖然她在迦勒的身邊很久了,但是竟然發現自己感到緊張了。某些方面,她感覺自己已經和他在一起很久了,但另一方面,感覺又像她再次第一次見到了他。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你會和我在一起欣賞嗎?”他問。

她伸出手,把她的手放在他手裡。

“要走到下面去,這可是一條漫長的路啊,”她說,低頭看著陡峭的山坡,一路延伸下去幾英里,歪歪扭扭地連接著巴黎。

“我在想一些更詩情畫意的場景,”他回答說。“飛”。

她動了動她的肩胛骨,試圖去感受她的翅膀是否可以飛行。她覺得如此有活力,她自從喝了白色血液之後,就覺得神采奕奕——但她仍然不知道她是否能飛。她覺得不能確定,自己跳下山後她的翅膀能展開。

“我還沒準備好,”她說。

他看著她,理解了她的意思。

“我帶著你飛”,他說,然後面帶微笑補充說,“就像曾經一樣。”

她笑了,走到他身後,扶住他的後背和肩膀。他強健的身體感覺真的很好。

他突然跳進空中,如此之快,她幾乎沒有時間抓緊。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們就起飛了,她摟著他的背,低頭,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當他們向下俯衝,靠近城市的時候,她又感到了那熟悉的快感和緊張感。這真的讓人心曠神怡。

但這一切和她再次在他的懷裡相比,都顯得微不足道,她只想和他在一起。雖然她與他現在一起的時間還不超過一個小時,她已經開始祈禱,他們可以永遠不分開。

*

他們此刻飛過去的,是1789年的巴黎,在許多方面,現在和她在21世紀看到的圖片依然很像。她認出很多建築,教堂,尖塔,古跡。儘管它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但它看起來幾乎和二十一世紀完全一樣。就像威尼斯和佛羅倫斯一樣,幾百年後,變化很小。

但在其他方面,這裡非常不同的。這是幾乎沒有建成。雖然有些道路上被鋪上了鵝卵石,但還有一些泥土路。雖然這裡並不擁擠,但是在建築物之間仍然有叢生的樹木,城市幾乎像建在森林裡一樣。雖然沒有車,但這裡有馬車,馬車和人走在泥土路上,還有些人推著手推車。一切都慢悠悠的,更輕鬆。

迦勒壓低了飛行,距離建築物的頂部只有幾英尺。當他們飛過最後一棟建築,突然間,天空開闊了起來,攤開在他們面前的,是塞納河,穿過城市的中心。它在清晨的光下,閃爍著黃色的光,美得讓她屏住了呼吸。

迦勒繼續下降,她驚歎于城市的美麗和浪漫。他們飛過一個小島,西堤島,她認出了下面的巴黎聖母院,其巨大的尖頂高於一切。

迦勒降得更低,只在水的上方,河流濕潤的空氣在這個炎熱七月的早晨,讓他們涼爽了不少。當他們飛過眾多橋樑的時候,凱特琳向旁邊望去,只見巴黎分佈在河的兩岸。然後,迦勒飛得高了一些,朝著河邊的另一側飛去,輕輕地降落下來,落在一棵大樹後,在任何路人都看不見的地方。

她環顧四周,發現他已經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花園,這花園沿著河岸,似乎綿延數裡。

“杜樂麗,”迦勒說。“和 21世紀的花園一樣。一切都沒有改變。它仍然是巴黎最浪漫的地方。”

他面帶微笑,伸手握住她的手。他們開始一起散步,穿過花園彎彎曲曲的小路。她從來沒有感到如此高興。

她有好多的問題想問他,好多事情想告訴他,她幾乎不知道從哪裡開始。但她總得開始,所以她想,想起什麼就說什麼。

“謝謝你,”她說,“在羅馬。在羅馬競技場。你救了我,”她說。“如果你沒有趕到,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她轉過身看著他,忽然不確定。“你還記得嗎?”她擔心地問。

他轉過身來看著她,點點頭,她這才松了一口氣。至少,最後,他們步伐一致了。他的記憶都回來了。這本身對她就意味著一切。

“但我沒有救你,”他說。“你自己處理得很好。相反,是你救了我。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沒有你我該怎麼辦,”他說。

他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她覺得她的整個世界慢慢恢復。

當他們漫步穿過花園,她凝視著,所有的鮮花,噴泉和雕像...。這是她去過的最浪漫的地方。

“我很抱歉,”她補充說。

他看著她,她不敢說出來。

“對於你的兒子。”

他的臉色變了,他扭過頭去,她看見真正的悲傷閃過。

真愚蠢,她想。為什麼你總是去破壞美好的一刻?為什麼不能等到其他的時間再說這些話呢?

迦勒咽了咽口水,點了點頭,悲傷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關於塞拉,我也很抱歉,”凱特琳補充。“我從未想過夾在你們倆之間。”

“不要難過,”他說。“這事和你沒關係。這是她和我之間的事情,我們從來沒有註定要在一起。這是錯誤的開始。”

“好了,終於,我一直想告訴你,我很抱歉在紐約發生的事,”她補充說,感覺如釋重負地。“如果我知道那是你,我一定不會傷害你。我發誓,我還以為你是別人,是別人的變身。我從來沒有想到那真的是你。”

她只要一想到這裡,就覺得悲痛萬分。

他停下來,看著她,抱著她的肩膀。

“現在,那些都不重要了,”他認真地。“你回來救我。我知道你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而且可能根本不會奏效。你冒著生命來找我。而且因為我,放棄了我們的孩子,”他低著頭說,悲傷在他的臉上閃現。“我愛你勝過一切,”他說,仍然看著地面。

 

他看著她濕潤的眼睛。

在那一刻,他們接吻了。她覺得自己融進他的懷裡,覺得她的整個世界放鬆了,他們親吻著,似乎要永遠地吻下去。這是他們在一起最美妙的一刻,而且在某些方面,她覺得她好像是第一次認識他。

最後,慢慢地,他們停下來,深深地看著對方的眼睛。

然後,他們都扭過頭去,一本正經,握著對方的手,繼續沿著河流旁邊的花園走去。她看著這裡,並且意識到,在那一刻,巴黎如此美麗,如此浪漫,她所有的夢想都成真了。這一切正是她所想要的的生活。和愛她的人在一起——喝真正愛她的人。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城市裡,在這樣一個浪漫的地方。覺得自己自己可以一直這麼活下去。

凱特琳感覺到了她的口袋裡的珠寶盒,開始有些憎恨它。她不想打開它。她非常愛她的父親,但是她並不想讀他的信。此刻,她知道,她不希望繼續這個使命了。她不想冒險,再次時間旅行,或者再次找其它鑰匙。她只是想留在這裡,留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與迦勒一起。平和地在一起。她不想做任何改變。她決心做任何事情,來保衛自己寶貴的時間,真正讓他們在一起。雖然,她知道,這意味著放棄任務。

她轉過身來,面對著他。她很緊張,不敢告訴他,但她覺得,自己必須這樣做。

“迦勒,”她說,“我不希望搜索了。我知道我有一個特殊的使命,我需要去説明別人,我需要找到盾。雖然這聽起來自私,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很抱歉。但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現在這對我是最重要的。留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我們繼續尋找,我們最終會去到另一個時間,另一個地方。而我們下次可能不能一起......”凱特琳止住了,發現自己哭了。

她在寂靜中,深吸了一口氣。她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並希望他不會不同意。

“你能明白嗎?”她試探地問。

他盯著遠處的地平線,看起來有些焦慮,後來終於轉過身來,看著她。她的焦慮感頓時爆棚。

“我不想看我爸爸的信,或者找到更多的線索。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在一起。我希望一切東西都還是原來的樣子。我不想讓他們有任何改變。我希望你不要恨我了。”

“我永遠不會恨你。”他輕輕地說。

“但你不同意?”她問。“你覺得我應該繼續跟這個使命?”

他扭過頭去,但什麼也沒說。

“這是什麼意思?”她問。“你是不是在擔心其他人?”

“我想我應該是,”他說。“我也是。我也有自私的理由。我想......在我的腦海的深處,我希望,如果我們找到了盾牌,它可能會以某種方式,幫我把兒子找回來。傑德。”

凱特琳感到可怕的內疚感,她意識到,自己放棄使命等同于讓他永遠失去兒子。

“但失去不是那樣的,”她說。“我們不知道,如果我們找到了盾,前提是如果它存在的話,它是否會帶他回來。但我們知道,如果我們不進行搜索,我們可以在一起。這是關乎我們兩個人。是我最重要的事情。”她停頓了一下。 “這對你來說,也是最重要的嗎?”

他看著地平線,點了點頭。但他並沒有看她。

“還是,你之所以愛我,是因為我可以幫你找到盾?”她問。

她自己都驚呆了,她竟然有勇氣問出這樣的問題。這個問題,自從她第一次見到他,就一直在她的腦海裡。他愛她,會不會只是愛她可能會帶領他找到的東西?還是他愛她本身?現在,她終於問了。

她的心臟砰砰直跳,因為她等待著答案。

最後,他轉過身來,深深的看著她的眼睛。他伸出手,用他的手背,慢慢的撫摸著她的臉頰。

“我愛你,你本身,”他說。“我一直都是。如果和你在一起就意味著放棄了尋找盾,我會這麼做。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尋找盾,沒錯。但現在,你對我更重要。”

凱特琳笑了,在她的內心,她感到了一些出來沒有的感覺。感到了穩定的和平。現在,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們在一起了。

他拂去她臉上的頭髮,笑了起來。

“這很有趣,”他說,“我以前在這裡住過一次。那是早在千百年前。雖然不是在巴黎,但是也是在這個國家。在一個小城堡離。我不知道它是否仍然存在。但是,我們可以去找找。”

她微笑著,他突然把她背了起來,躍到空中。瞬間,他們起飛了,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巴黎上空,尋找著他曾經的家。

他們的家。

凱特琳覺得從來沒有如此幸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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