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的磨砺

摩根·莱斯

摩根·莱斯是系列畅销小说《吸血鬼日志》的作者，该系列的小说一共11本，在青少类小说畅销榜中名列第一；他还写过另一部在畅销书榜上排过第一的系列小说《生存三部曲》，该书目前由两本书构成，讲述了一个后启示录般的悬疑惊悚故事；此外，他还写过另一部英雄史诗般奇幻系列巨著《术士的指环》，这部系列小说由13本小说构成，也曾经排行畅销书榜榜首。

摩根的书现已分别通过音频和纸质出版发行，同时也已经被翻译成了德语、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日语、华语、瑞典语、荷兰语、土耳其语、乌拉圭语、捷克语和斯洛伐克语等多个版本（更多语言版本即将陆续推出），欢迎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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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莱斯作品好评如潮

「要是你看完《魔法之邦》系列后感到生无可恋，那便大错特错了。在《龙的崛起》中，摩根·莱斯再次创作出精彩系列，写出关于价值、荣耀、勇气、魔法和信任命运的故事，令我们沉醉于巨魔和巨龙的奇幻世界之中。摩根再次成功创作出色的人物，使我们每翻一页都为他们喝彩……推荐给所有喜欢精彩奇幻小说的读者收藏。」

—《图书电影评论》

罗伯特·马托斯

「《龙的崛起》从一开始便注定会成功……精彩的奇幻小说……一开首便是主角的内心挣扎，然后干脆的移向充满骑士、巨龙、魔法、怪兽和命运的大世界…所有奇幻元素都齐备了，从士兵和战争到自我挣扎……主角是强大又可信的年轻人，推荐给所有喜欢经典奇幻小说的读者。」

—《中西部图书评论》

多诺万博士，电子书评论家

「充满动作戏的奇幻小说肯定能满足摩根·莱斯的支持者，还有喜欢克里斯托弗·鲍里尼的 遗产四部曲的朋友。少年读物的支持者会如饥似渴的阅读此作品，然后希望快些看第二卷。」

—《流浪者》，文学杂志（关于《龙族的崛起》)

「精彩的奇幻小说在故事中包含了悬疑感。《英雄堀起》是关于勇气和了解生命意义的成功故事……那些希望看充实的奇幻冒险的读者不会失望，此故事的角色、手法和动作场面都很精彩，集中描写索尔如何从一个迷茫的小孩变成努力求存的年轻人……这定然是精彩少年读物系列的开始。」

—《中西部图书评论》（多诺万博士，电子书评论家）

「《魔法之邦》充满成功的元素︰出色的剧情、反计、悬疑、勇士和百花齐放的关系，充满令人心碎的情节、瞒骗和背叛。此书会令你乐上几个小时，任何年龄都适合。推荐给喜欢奇幻小说的读者。」

—《图书电影评论》（罗伯特·马托斯）

「这套精彩的系列作品《魔法之邦》（出至第14册）的第一册充满动作情节，作者向读者介绍了14岁的索尔，梦想成为银骑队，成为精神骑士，为国王效命……莱斯的作品扎实，而且前设引起人的兴趣。」

—《出版人周刊》

摩根·莱斯所著书籍目录

王与巫师

《龙族的崛起》（第一卷）

《勇者的崛起》（第二卷）

《荣誉的召唤》（第三卷）

《勇气的磨砺》（第四卷）

《阴影下的王国》（第五卷）

术士的指环

《英雄所求》（第一卷）

《流水的国王》（第二卷）

《龙的命运》（第三卷）

《荣誉的呼唤》（第四卷）

《荣光的誓言》（第五卷）

《英雄的冲锋》 (第六卷)

《剑的仪式》 (第七卷)

《授予武器》 (第八卷)

《漫天咒语》 (第九卷)

《以海为盾》 (第十卷)

《钢铁一般的统治》(第十一卷)

《火之地》 (第十二卷)

《女王们的统治》(第十三卷)

《兄弟之誓》（第十四卷）

《普通人的梦想》（第十五卷）

《骑士之战》（第十六卷）

《战斗即礼物》（第十七卷）

生存三部曲

《竞技场I: 奴隶斗场》 (第一卷)

《竞技场II》 （第二卷)

吸血鬼日志

《转化》 (第一卷)

《相爱》 (第二卷)

《背叛》(第三卷)

《命中注定》 (第四卷)

《欲望 》(第五卷)

《订婚》(第六卷)

《誓言 》(第七卷)

《发现 》(第八卷)

《复活 》(第九卷)

《渴望》 (第十卷)

《命运》 (第十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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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所有 © 摩根·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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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所有名字、人物、地点及情节皆为作者的想象或创作。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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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气比人数更重要”

弗拉维·韦格第乌斯·勒内

(四世纪)

第一章

门被砰地一下撞开，邓肯慢慢地睁开双眼，面对着他不想看到的一切。此刻他头痛欲裂，一只眼睛被蒙住，努力地想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当他倾斜身体靠在一块寒冷并且潮湿的石头上时，另一只未受伤的眼睛传过来一阵刺痛。他就这样躺在冰冷，潮湿的石头山。当他试图坐起来，却感觉到有铁链拉扯着他的手腕及脚踝，发出一阵阵嘎嘎声，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戴着手铐及脚镣。他被关在一座地牢里。

一个囚犯。

远处忽然传来靴子脚踏地面前进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邓肯双眼圆睁。他试图确定自己的位置。这里非常黑暗，只有远处忽明忽暗的火炬以及高处一扇看不见的窗户传来一些微弱的光线。听到远处的滴水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他脑海中勾勒出了大概的轮廓。这是一个巨大的建筑，有着拱形的石墙，高处都是无尽的黑暗。

根据这些年在首都的经验，邓肯很快知道自己的所在：皇家土牢。这里是处置整个王国最罪大恶极的犯人，最有权力的敌人的地方，囚犯一般会在这里被折磨至死，或者等待处决。当年在这里服务时，国王曾要求邓肯亲自把很多人送来这里。他非常清楚，在这样一个地方，囚犯将永无天日。

邓肯试图动一下，但他的镣铐却死死嵌入他受伤和流血的手腕和脚踝，使他寸步难移。可是这些对他而言只是小伤，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悸动和遭受着疼痛，他甚至已经分不清到底哪里最痛。他感觉就像被棍子击打了上千次，被一群马从身上踩过一样。连呼吸都是痛的，他摇着自己的头，试图把疼痛赶走。但却丝毫未减轻。

他闭上双眼，舔了舔开裂的嘴唇。眼前闪过一丝光亮，是那次埋伏。这是在昨天？一周前？他实在想不起来。他被背叛，被包围，被一次虚假的交易所诱惑。他选择了相信塔尔尼，塔尔尼同样被背叛了，在他的眼前被杀死。

邓肯记起来他的士兵在他的命令下放下了武器，记起来他们被抓住，最糟糕的是，他记起来了他的儿子的死亡。

他不断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发出痛哭的喊声，徒劳地想把这些景象从脑海中抹去。他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中，用双手包裹着，发出痛哭的呻吟。他怎么会这么愚蠢？卡沃斯曾警告过他，然而他却没留意这个警告，天真地感到乐观，以为时代已经不同了，贵族是可以信任的。他带着自己的部队进入圈套，进入这个蛇窝。

邓肯为此感到自责，丝毫不想辩解。唯一后悔的是自己居然还活着，他居然没有和自己的儿子一起死去，没有和那些被他辜负的人一起死去。

脚步声变得更响，邓肯抬头眯起眼睛朝黑暗中望去。逐渐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轮廓，挡住了那一束从窗户中透进来的光线，他走近到只有几步路的地方。随着这个男人的脸的轮廓变得清晰，邓肯忽地认出他来。这个穿着华而不实的贵族服饰的男人很容易辨认出来，他曾穿着同样的衣服向邓肯恳求王位，也曾穿着同样的衣服背叛他的父亲。他就是埃尼斯，塔尔尼的儿子。

埃尼斯跪坐在邓肯面前，脸上挂着洋洋得意的胜利的微笑，当他用那双诡诈和虚伪的双眼盯着邓肯时，耳朵上的伤疤非常显眼。邓肯感到一阵厌恶，充满复仇的渴望。他紧紧握着拳头，想要冲上前去用自己的双手把这个害了他的儿子，以及把他的人监禁起来的男孩撕成两半。手铐是这个世界上唯一阻止他杀死这个人的障碍。

“这些可恶的铁链，”埃尼斯笑着说道，“我就跪在这里，离你几英寸远，但你却无法碰我一根毫毛。”

邓肯盯着他，想要出声，但实在累得说不出话来。他口干舌燥，嘴唇干裂，他需要保存自己的体力。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几天没有喝水，被关押在这里了。不管怎样，没必要和这个狡猾的家伙多费口舌。

埃尼斯来这里肯定有什么原因，很显然他想要得到什么东西。邓肯的感觉没错：他知道这点，无论这个男孩将要说什么，他的刑期都要到了。无论如何，这也是他想要的。既然他的儿子已经死了，他的军队被囚禁了，他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好留恋了，他无法逃避自己的罪责。

“我很好奇，”埃尼斯狡黠地说，“这种感觉怎么样？背叛每个你认识和爱着的人，每个信任你的人的感觉怎么样？”

邓肯怒火中烧。无法继续保持沉默，他忽然积聚起说话的力气。

“我没有背叛任何人。”他用沙哑和憔悴的声音说道。

“你没有吗？”埃尼斯反驳道，显然很享受这样的谈话，“他们信任你。你却把他们带入埋伏，并投降。你夺去了他们所剩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他们的骄傲和荣誉。”

邓肯呼吸急促。

“不，”在一段长时间令人压抑的沉默过后他回答，“你才是那个夺去这一切的人。我信任你的父亲，而你的父亲信任你。”

“信任，”埃尼斯笑道，“多么天真的想法。你真的把这些人的生命赌在信任上？”

他再次因为激怒邓肯而哈哈大笑。

“领导者不会信任任何人，”他继续说，“领导者只怀疑。这是他们的工作，怀疑所有人的行为。指挥官通过战斗保护他的人，但领导者则必须欺骗他怀疑的人。你不是领导者。你辜负了所有人。”

邓肯深吸一口气。尽管非常不愿意承认，但他觉得埃尼斯有部分话是对的。他辜负了所有人，这是他一生中最糟糕的感觉。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邓肯最后回答，“来为你的骗术沾沾自喜？”

这个男孩露出了丑陋，邪恶的微笑。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他回答，“我是你的新国王。我可以因为任何理由在任何时候，去到任何地方，甚至没有理由。或许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你躺在这个和你一样破烂的地牢里。”

邓肯急促地呼吸着，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多么想杀了这个最让他痛恨的人。

“告诉我，”邓肯想要让他感到痛苦，“杀死你父亲的感觉怎么样？”

埃尼斯的表情变得僵硬。

“和看着你死在绞刑架上相比差多了。”他回答。

“那么现在就做吧。”邓肯严肃地说。

然而埃尼斯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可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地死去，”他回答，“我会先看着你受折磨。我想要你第一个看着你深爱的国家会变成什么样。你的儿子已经死了。你的指挥官已经死了。安温和德奇以及所有驻守南大门的人都死了。数百万的潘德夏人已经侵入我们的国家。”

邓肯因为这个男孩的话感到心痛。他一方面怀疑这是一个骗局，然而却在内心深处感到这一切都是真的。每宣布一件事情，他就感觉自己陷入地面，直至被淹没。

“你所有的人都被关押起来了，厄尔遭到来自海上的炮击。所以你看，你已经悲哀地失败了。艾斯卡隆比之前的情况更糟，除了你自己，你无法怪罪任何人。”

邓肯愤怒地挣扎着。

“还需要多久，”邓肯问道，“距离伟大的压迫者开始攻击你？你真的以为你会被豁免，逃脱潘德夏的愤怒？他们会允许你当国王？像你父亲曾经做的那样进行统治？”

埃尼斯笑得更开心了。

“我知道他们会的。”他说。

他靠得更近了，以至于邓肯都能闻到他的口臭味。

“你看，我和他们达成了一个交易。一个保证我的权力的非常特殊的交易，这是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交易。”

邓肯实在不敢开口问这是什么交易，然而埃尼斯靠近继续笑着说道。

“你的女儿。”他低声说。

邓肯张开他的双眼。

“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在我面前隐藏她的下落？”埃尼斯强调，“在我们谈话时，潘德夏人正在靠近她。这个礼物将巩固我的权力。”

邓肯的镣铐发出咯咯声，声音回荡在整个地牢，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自由进行攻击，内心充满了彻底的绝望。

“那你来此做什么？”邓肯感觉一下子老了很多，声音更加憔悴，“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埃尼斯呲牙咧嘴地笑着。他长时间地一言不发，最后谈了口气。

“我相信我的父亲想要你的什么东西，”他慢慢说道，“他本不会召唤你，不会作为中间人进行那个交易，然而他这么做了。他提供给你针对潘德夏人的伟大胜利–反过来，他肯定请求了某些东西。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他隐藏了什么秘密？”

邓肯决绝地盯着他。

“你的父亲确实希望得到些东西，”他故意说道，“是高贵和神圣的东西。是某个他只能信任我的东西。而不是他的儿子。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

埃尼斯红着脸冷冷地看着邓肯。

“如果我的人因为任何事情死去，”邓肯继续说，“因为荣誉和信任的缘故–我永远不会食言。那么你将永远也不知道。”

埃尼斯的脸拉了下来，邓肯很高兴看到他的怒火。

“你还会保守我那个死了的父亲的秘密吗，这个人背叛了你和所有你的人？”

“是你背叛了我，”邓肯纠正道，“而不是他。他只是一个犯过一个错误的好人。而你，在另一方面，一无是处。你只是你父亲的一个影子。”

埃尼斯皱着眉头。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弯下腰，在邓肯身边吐了口痰。

“你会告诉我他想要什么，”他坚持说，“他试图隐藏的什么东西或者某个人。如果你这么做了，我或许会行行好放了你。如果不，我不仅会亲自把你送上绞刑架，而且我会看着你以你所能想象的最可怕的方式死去。随便你选择，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好好考虑吧，邓肯。”

埃尼斯想要转身离开，但邓肯大声叫住他。

“如果你想要，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邓肯回答。

埃尼斯转身露出满意的表情。

“我选择死亡，”他回答，第一次露出会心的笑容，“毕竟，死亡也是一种荣誉。”

第二章

正在锻造厂内辛勤劳动的迪耶德赫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突然听到一阵隆隆声，端坐起来。这是一个独特的噪音，使她坐立不安，这个噪音盖过了所有榔头捶打铁器的叮叮声。她身旁的所有男人和女人也都停了下来，放下他们未完成的武器，茫然地看着外面。

声音又一次传来，像是狂中风的雷鸣，听起来像是在把地面撕成两半。

又是一声。

迪耶德赫最后终于意识到：铁铃。它们一下又一下恐怖地打在她的心头，响彻整个城市。这是警告和危险的铃声。战争的铃声。

厄尔的人们几乎同时从桌子旁跳起来，冲出锻造厂，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迪耶德赫第一个冲出去，身边是和她一起的女孩们，以及马尔科和他的朋友们，他们都冲到外面走到大街上，到处都是脸上写满关切的人们，所有人争先恐后地跑向河道想看看发生了什么。迪耶德赫搜寻着各个角落，期待着伴随这些铃声，能够看到她的城市到处都是守卫的战船和士兵。但她并没有找到。

她疑惑的走向靠近悔海的一处巨大的瞭望塔，想要有个更好的视角。

“迪耶德赫！”

她转身看到了她的父亲和士兵，他们也都冲向瞭望塔，都想看看整个海面。所有四座塔都疯狂地发出铃声，这在以前还从未出现过，好像死亡正在接近这座城市。

迪耶德赫加入她父亲的队伍一起冲下街道，沿着石梯向上爬去，直到最后到达城墙的最高处，海的旁边。她驻足在他身旁，对眼前的景象感动震惊。

这就像是她生命中最糟糕的噩梦一样，她多么希望一生中永远不会看到这样的景象：视野之内的整个海面，都被黑色覆盖着。潘德夏的黑色战船，紧紧地靠在一起覆盖在海面上，就像是覆盖了整个世界。最糟的是，它们都呈单一队列靠近她的城市。

迪耶德赫僵立在那里，盯着即将来临的死亡。他们不可能抵抗这样规模的舰队，仅凭那少量的铁链，凭他们手中的宝剑。当第一艘船靠近运河时，他们或许可以挡住他们，拖延时间。他们或许可以杀了数百甚至上千的士兵。

但不是眼前的数百万部队。

当迪耶德赫转身看向她的父亲，她看到父亲的士兵脸上出现同样的无声的惊慌后，她的心裂成两半。她的父亲在他的士兵面前努力扮成无所畏惧的样子，但她对他很了解。她发现他的眼神正在变得黯淡，从中读出了宿命。很显然，他们所有人都盯着死亡，盯着他们伟大和古老城市的终结者。

在她身旁，马尔科和他的朋友们恐惧地看着，但也充满决心，没有一个人转身逃跑。她在人山人海中寻找着亚历克，但却疑惑地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她很想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怀疑他是不是逃走了？

迪耶德赫站在那里紧紧握住手中的宝剑。她知道死亡正在向他们袭来–只是她没料到会这么快。然而她已下定决心，绝不逃跑。

她的父亲转身面向她，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

“你必须离开这座城市。”他命令。

迪耶德赫看到了父亲眼神中的爱意，令她感动。

“我的人会护送你，”他补充，“他们可以带你去很远的地方。现在就走！一定要记得我。”

迪耶德赫看到她的父亲如此充满慈爱地看着她，不禁流下泪水，她抹了抹眼泪。她摇了摇头，并把他的手推开。

“不，父亲，”她说，“这是我的城市，我会死在你的–”

在她把话说完前，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破空传来。她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另一声铃响，但她忽然意识到–加农炮。不仅仅是一个，而是数百个。

冲击波使迪耶德赫失去平衡，把整个空气劈成两半，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裂开了一样。然后，旁边的高处又传来加农炮弹破空的声音，她看向海面，当看到数百颗巨大的加农炮弹，像是天空中的铁锅一样砸向她深爱的城市时，迪耶德赫感到巨大的恐慌。

又有另外一个声音传来，比刚才的更糟：石头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使空气中到处都是隆隆的声音。迪耶德赫蹒跚着摔倒在地上，她周围那些厄尔的伟大建筑，建筑学上的杰作，和存在了几个世纪的遗迹都被摧毁了。让她感到恐惧的是，那些足有十英尺厚的石头建筑，教堂，瞭望台，防御工事，碉堡–所有这一切都被加农炮弹炸得粉碎。它们在她眼前化为废墟。

那里又传来了一栋又一栋建筑崩塌，倒在地面上的声音。

看看都使人心痛。当迪耶德赫滚落在地面上时，又看到一座上百英尺的石塔倒向一旁。她除了看着塔下方的数百人恐惧地尖叫着，然后被塔压在下面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那里又传来另一个爆炸声。

然后又是一声。

又是一声。

她身旁又有越来越多的建筑爆炸，坍塌，数千人一下就倒在了巨大的粉尘和瓦砾中。炮弹像圆石一样在城市中呼啸，建筑物一座接着一座倒塌在地面上。加农炮弹还在不断地射过来，把一座座宝贵的建筑炸得粉碎，把这座曾经宏伟的城市变成一堆废墟。

迪耶德赫最终又站了起来。她茫然四顾，耳朵里都是嗡嗡声，透过尘埃，她看到了大街上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好像整个城市都被毁灭了一样。她又看向海面，看到数千艘战船等待进攻，她意识到她们所有的计划就像一个玩笑。厄尔早在战船进入海岸之前就已经被毁灭了。所有那些武器，铁链和矛头钉现在还能派上什么用场？

迪耶德赫听到一阵呻吟，看到他父亲手下一个勇敢的战士，一个她曾经敬爱的人，死在离她几步路的地方，一堆碎石压在身上，如果她没有摔倒的话，这堆石头很可能就压在她身上。她跑过去想要帮他搬开身上的石头–这时空气中传来又一轮加农炮弹的咆哮声。

然后又是一声传来。

然后是汽笛声和更多的爆炸声，更多的建筑物倒塌下去。地面上堆起了更高的碎石，更多的人死去，就在她站立不稳的时候，一堵石墙倒了下来，差点就砸中她。

在一阵短暂的进攻间歇，迪耶德赫站了起来。一堆碎石挡住了她看向海面的视线，然而她感觉到潘德夏现在已经抵达海岸，非常接近了，这也是进攻暂停的原因。遮天蔽日的尘埃在空气中飘荡，在这异样的沉默中，周围断断续续传来了死伤人员的呻吟声。她看到马尔科在她身旁试图把他的一位同伴的身体从废墟中拉出来。迪耶德赫向下看到这个男孩已经死去，身上压着一座庙宇的墙垣。

她转身，想起来跟着她的女孩们，震惊地发现她们中好几个人同样被压成碎片。其中三个幸存者正徒劳地试图营救其他人。

远处传来了潘德夏士兵行进在海滩，冲向厄尔的喊叫声。迪耶德赫想起了她父亲的提议，知道他的人依然能够保护她离开这里。她知道留下来就意味着死亡–尽管这就是她想要的。她不会逃跑。

她父亲从瓦砾中站起，站在她身旁，额头上有条深深的伤口，拔出宝剑，无谓地带领着他的人站在废墟之上。她骄傲地意识到他正渴望和敌人作战。这将是一场地面战，数百人在他身后集结，无所畏惧地向前冲去，她为此感到骄傲。

她在后面跟着，拔出她的宝剑，爬上面前一块巨大的卵石，准备在他身旁作战。当她爬到顶端时，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数千个潘德夏士兵，身着他们的黄蓝盔甲，遍布海滩，冲向高高堆起的瓦砾。这些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精力充沛，而他父亲的士兵只有几百人，拿着粗糙的武器，而且都受了伤。

她知道这将是一场屠杀。

然而她的父亲并没有后退。她从未像此刻这样为他感到自豪。他骄傲地站在那里，他的士兵围在他身边，都准备好冲下去和敌人厮杀，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她看来，这就是真正的勇者。

他站在那里，在冲下去前，他转身看了一眼深爱的迪耶德赫。这是一个告别的眼神，似乎他知道他将再也见不到她。迪耶德赫感到疑惑–她手握宝剑，准备冲向他。为什么他在这时候和她告别？

忽然她被身后强有力的两双手抓住，感觉自己正向后面退去，她转身看到她父亲最信任的两个指挥官正抓着她。另外一群人同样抓着剩余的女孩以及马尔科和他的朋友。她挣扎着，抗拒着，但毫无用处。

“让我走！”她尖叫着。

他们不顾她的抗拒把她架走，显然是她父亲的命令。她最后看了一眼她的父亲，此时他正率领手下的士兵喊着战斗口号冲向瓦砾的另一边。

“父亲！”她喊道。

她感到撕心裂肺。她内心真正敬爱的父亲，这个她深深爱着的人，被迫和她分开。她极度想要和他并肩战斗。但他已经走了。

迪耶德赫发现自己被扔上一艘小船，那些人快速地沿着河道划着船远离海洋。小船沿着河道弯来弯去，沿着一堵墙驶向一处秘密的角落。在他们穿过一座低矮的拱桥前，迪耶德赫终于意识到他们将要去往何处：一条地下河。在墙的另一端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这条地下河将带他们抵达远离城市的地方。她将在离此几英里远的地方出现，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乡下。

所有的女孩都转身看向她，想要知道她们该做什么。迪耶德赫很快做出了决定。她假装同意这个计划，这样所有人都会一起走。她想要她们逃离这个地方。

迪耶德赫等到最后一刻，在他们进入地下河前，她跳下了小船，跳入运河中。让她吃惊的是，马尔科发现了她后也跟着跳了下去。除了他们两人，其他人都沿着河道往下漂去。

“迪耶德赫！”她父亲的士兵喊道。

他们转身想要抓住她–但一切都太迟了。她精确地计算好了时间，他们都进入了地下河，随着船向下漂去。

迪耶德赫和马尔科转身快速地游向一艘废弃的船只，爬上去。他们坐在上面，全身湿透，气喘吁吁，筋疲力尽地盯着对方。

迪耶德赫转身看着他们过来的方向，看向厄尔的中心，她和她父亲分开的地方。她将到那里去，即使她会因此死去。

第三章

默克站在厄尔塔顶层的暗室门口，盯着里面的亮光，而叛徒布特则死在他脚边。门虚掩着，他对眼前所看到的感到难以置信。

面前就是那个神圣的房间，在这个保护最严密的楼层，这个房间是专门设计用于保存和守护火焰之剑的。门上雕刻着宝剑的标志，石墙上也同样雕刻着。这就是那个叛徒想要进入的房间，偷取王国最神圣的遗迹的地方。如果默克没有抓住或杀死他，谁知道火焰之剑会在那里呢？

默克环视着房间，这是个圆形的房间，四周的石墙非常光滑，他看到房间的中央有个金色平台，下面有个燃烧着的火炬，上面是个铁筐，显然是用于存放火焰之剑的。然而，当他仔细审视时，却对眼前所见感到疑惑。

铁筐是空的。

他眨眨眼想要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小偷已经偷走了火焰之剑？不，那个人就死在他的脚下。那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座塔，神圣的厄尔塔，只是一个诱饵。所有这一切–房间，塔楼–都只是诱饵。火焰之剑并没有存放在这里。从未存放在这里。

如果不是在这里，那它会在哪里？

默克惊骇地站在那里，动弹不得。他想起了所有关于火焰之剑的传奇故事。回忆起了关于两座塔的提示，王国北方角落的厄尔塔和南方的寇斯塔，分处在王国的两端，遥相呼应。他知道只有其中一个塔存放着火焰之剑。然而默克一直假定是在这座厄尔塔里面存放着。王国的每个人都这么认为，每个人都到这座塔来朝拜，那些传奇故事本身也暗示厄尔才是存放火焰之剑的那座塔。毕竟，厄尔在大陆上，靠近首都，一座伟大和古老的城市–然而寇斯塔则在恶魔之指，在一个完全不重要的地方，也和任何地方都不接近。

它肯定是在寇斯。

默克震惊地站在那里，他开始逐渐明白：他是这个王国里唯一一个知道火焰之剑在哪里的人。默克不清楚厄尔塔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什么珍宝，如果有的话，但是，他知道火焰之剑不在这里。他感到有些泄气。他知道了他不想知道的真相：他和所有其他的士兵都在这里守护着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这不是看守人所该知道的事情–因为很明显，这会使他们气馁。毕竟，谁会想要守护一座空塔。

既然默克已经知道了真相，他萌生出了逃离这个地方，前往寇斯去保护火焰之剑的强烈愿望。毕竟，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保卫这座空塔呢？

默克是个很率直的人，他最讨厌揣测，这让他感到头疼，他的脑海中出现了更多的问题。还有谁知道这件事？默克不禁怀疑。看守人？毫无疑问他们中肯定有人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他们是怎么遵守纪律，花费整天的时间来守护这个诱饵？这是他们训练的一部分吗？是他们神圣的职责？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他该做什么？显然他不能告诉其他人。这件事会使得士气低落。他们甚至可能会不相信他，认为是他偷了火焰之剑。

那么面前这具叛徒的尸体该怎么处理？假如这个叛徒试图盗取火焰之剑，还会不会有其他人？他是一个人行动的吗？而他想要盗取火焰之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会送到哪里去？

他站在那里试图找出办法，忽然，铃声大作，就在他的耳朵旁边，他感觉自己头发都竖了起来，听起来铃声就在房间里似的。铃声是如此的急促和响亮，他不明白到底是源于何处–最后终于意识到，是在屋顶，离他的头只有几英尺的距离。房间因为铃声有些震动，他已经没办法去仔细考虑了。毕竟，如此急促表明这是战争的铃声。

塔的各个角落都开始骚乱起来。默克可以听到远处的喧闹，好像塔里的每个人都在进行着比赛。他必须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关于眼前的窘境可以以后再想办法。

默克把尸体移开，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从房间内跑出去。他冲向大厅，看到已经有数十个勇士正在冲上台阶，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宝剑。一开始他甚至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冲着他来的，但当他抬起头时，看到还有更多的人在沿着台阶向上走，意识到他们都在冲向屋顶。

默克也冲上台阶，在震耳欲聋的铃声中和大家一起冲向屋顶。他急忙冲到塔顶边缘然后朝外看去–对眼前所见震惊不已。当看到远处的悔海时心里忽地一沉，海面被黑色所覆盖，上百万的舰队正在朝厄尔城进发。不过似乎并没有朝厄尔塔进发，因为塔处于城市遥远的北面，所以没有直接的威胁。默克不明白为什么铃声会这么急促。

然后他看到有战士正在朝另外一个方向看。他也转身看到了一幅景象：在森林里出现了一群食人妖。而且后面还有更多的食人妖。

还有更多。

刚开始是很大的沙沙声，然后是咆哮，忽然，数百头食人妖高高举着手中的戟，两眼血红地尖叫着从森林朝这边冲过来。他们的首领，一头名叫维苏威的丑陋的食人妖，挥着两根戟冲在最前面，他的脸上全是血。所有的食人妖都朝着塔聚集过来。

默克立刻意识到食人妖这次进攻是不寻常的。好像是整个马尔达民族都突破防线了。他们是如何成功突破焰火战线的？他感到困惑。他们到这里显然是为了火焰之剑，希望能够粉碎焰火战线。当想到火焰之剑并不在这里时，默克感到有些讽刺。

默克意识到这座塔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猛攻。它完蛋了。

默克感到一丝恐惧，他现在已经被重重包围，即将进行生命中最后一次战斗。他身旁的所有战士都紧紧握住宝剑，有些惊慌地向下看着。

“战士们！”默克的指挥官维克尖叫道，“占领阵地！”

战士们都沿着城垛占据有利位置，默克也加入他们，冲到城墙边，和其他人一样颤抖着弯曲起身子，瞄准目标准备进攻。

默克开心地看到他的箭射穿了一头食人妖的胸膛，然而，让他惊讶的是，这头怪兽还在奔跑，即使后背露出了箭头。默克再次朝他开火，用另一支箭射穿了食人妖的脖子–然而，让他吃惊的是，它还在跑。他第三次把箭射入了食人妖的头，这次食人妖终于倒在了地上。

默克很快意识到这些食人妖不是普通的敌人，不会和人类那样容易倒下。他们的处境更加悲惨。但他依然不断地攻击，杀死尽可能多的食人妖。箭雨同样从他周围的同伴那里射下去，覆盖了整个天空，使不少食人妖倒下挡住同类的脚步。

但还是有太多突破进来。他们很快抵达厚厚的塔墙，举起手中的戟，猛烈攻击金色大门，试图把大门推倒。默克甚至可以感受到脚下的震动。

空气中传来金属撞击的铿锵声，食人妖族不断地猛烈撞击着大门。默克如释重负地看到，大门依然坚挺。即使数百头食人妖在撞击，大门奇迹般地没有弯曲，甚至连凹痕也没有。

“准备石头！”维克喊道。

默克看到其他的士兵冲向在塔顶边缘一字排开的石头那里，他和他们一样冲过去然后举起一块巨石。他和另外的几十个士兵一起举起它把他推到墙的顶端。默克竭尽全力地推着，使上全身的力气把它举起来，然后发一声喊把石头推了下去。

默克和其他人一样俯下身子，看着巨石滚落，在空中向下坠去。

下面的食人妖抬起头–但已经太晚了。巨石直接把一群食人妖压扁在地面上，在塔的旁边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默克帮着其他的士兵把另外的巨石推过各个方向塔墙，压死了数百头食人妖，地面不断地发出震动。

然而还是有无穷无尽的食人妖冲过来，从树林中冲出。默克发现他们根本不惧怕巨石，也不惧怕箭雨，所有食人妖根本没有减速的迹象。

默克忽然感到耳畔生风，他转身看到一根长矛飞过。他迷惑地向下看去，看到食人妖正猛力地朝着城垛掷着长矛。对于他们能够掷的如此之远感到异常吃惊。

维苏威领导着这些食人妖，举起一根金色长矛高高掷出，直冲过来，默克吃惊地看着长矛冲向塔顶，在他躲避的一瞬间擦着他飞过去。他听到一声呻吟，转身看到他的士兵同伴并没有如此幸运。好几个人都躺倒在地，长矛刺穿全身，血从他们的嘴巴中喷出来。

更让人不安的是，远处传来了隆隆声，从森林中忽然出现了攻城槌，由一辆二轮马车装着。前面的食人妖分开道路给这辆攻城车，维苏威在前引领，冲向城门。

“长矛准备！”维克喊道。

默克和其他人冲向一堆长矛，知道这将是他们的最后防线。他曾以为这些武器会留到食人妖突破塔门，用于最后的抵抗，但显然，时间已经不够了。他抓起一根，瞄准维苏威，猛力往下掷去。

但维苏威比他所预计的行动速度更快，在最后一刻成功闪开。默克的长矛击中了另一头食人妖的大腿，使他行动不稳，减慢了攻城车的速度。他的士兵同伴也把长矛掷向他们，杀死了推着攻城车的食人妖，阻止了它的前进。

然而这些食人妖刚倒下，又有数百头从森林中冲过来代替他们。很快，攻城车又开始前进了。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们都无所畏惧。这不是人类进行战斗的方式。这是一群怪物。

默克想要伸手去拿另外一根长矛用于投掷，却失望地发现已经一根不剩。同时，攻城车已经到了塔门口，数个食人妖把木头放在巨石砸出的大坑处，搭成一座桥梁。

“前进！”维苏威在后方喊道，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那群食人妖推着攻城槌冲过来。片刻之后，在一次连默克都能感觉得到的巨震之后，门被击碎。发出的振颤从他的脚踝传遍全身。

它一次又一次地振动着厄尔塔，使他和其他的同伴站立不稳。他忽然摔倒，双手和双脚碰到了某个身体，是一个看守人伙伴，他已经死去多时。

默克忽然听到一阵嗖嗖声，感受到一阵热风吹来，他抬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头顶飞过一个火球。火球在他的周围爆炸，塔顶到处都是燃烧的石头。默克蹲下来，越过塔墙看到数十辆投石车在下面被点燃，瞄准塔顶的方向。他周围的人都已经死了。

有一个火球落到了默克的旁边，又杀了他身旁的两个看守人，这些他开始逐渐建立友谊的人，火焰到处都是，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火焰就在他的后背不远。

默克知道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他可不想就这样死去，一群人挤在塔顶，等待死亡。他想要勇敢无畏地面对敌人，手上握着短剑，面对面，杀死尽可能多的怪物。

默克大喊一声，伸手拿起一根放在塔顶的绳索，跳下塔边。他全速下滑，冲向下面的食人妖族，准备好迎接自己的命运。

第四章

凯拉眨着眼睛凝视着天空，她眼前的世界在不断地转动。这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天空，深紫色，柔软的白云在头顶飘荡，天空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通红。她感觉自己在移动，听到了四周温和的流水声。她从未感受过如此深度的平静。

凯拉往后看去，吃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无边无际的海洋中央的一艘木筏上飘着，离任何海岸都还很远。巨大的海浪把她不断地举起又放下。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驶往地平线，驶往另一个世界，开始另一段生命。去往一个和平的地方。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再为世界担忧，她感觉自己被世界所拥抱，仿佛最后她可以解除自己的警戒并被看护，远离所有的伤害。

凯拉感觉到她的木筏上还有另外一个物体存在，她坐起来看到有个女人坐在那里。这个女人穿着白色的长袍，周身笼罩着光芒，她有一头长长的金发和令人惊异的蓝色眼睛。她是凯拉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凯拉忽然有一种震惊的感觉，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就是她的母亲。

“凯拉，我的宝贝。”那个女人说道。

女人低头对她抿嘴笑道，这个甜美的笑容使她的灵魂受到振颤，凯拉抬头感受到了内心深层次的平静。这个声音在她心中产生共鸣，使她感到平静。

“母亲。”她回答。

她的母亲伸出一只几乎是半透明的手臂，凯拉紧紧握住它。她的皮肤有些触电，握着这支手臂使凯拉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恢复。

“我一直在关注你，”她说，“而且我很自豪。比你所知道的都要自豪。”

凯拉试图集中注意力，但当她感受到母亲温暖的拥抱时，她感觉自己正在离开这个世界。

“我已经死了吗，母亲？”

她的母亲望着她，眼睛射出光芒，更加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

“到你的时间了，凯拉，”她说道，“然而，你的勇气改变了你的命运。你的勇气–我亲爱的。”

凯拉对着母亲眨着眼睛，感到疑惑。

“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她的母亲对她微笑着，凯拉感觉她的母亲正在慢慢离开，渐行渐远。当凯拉意识到她的母亲将要永远的离去时感觉非常害怕。凯拉试图抓住她，但她的手却把凯拉的手推了回去并放在她的胃部。凯拉感到身体穿过一丝热流和爱意，正慢慢治愈她。她终于慢慢地恢复过来。

“我不会让你死的，”她的母亲回答，“我对你的爱比命运更强大。”

忽然，她的母亲消失了。

她的位置站着一个漂亮的男孩，用炙热的灰色眼睛望着她，他那长长笔直的头发使她眩晕。她可以感受到他眼神里浓浓的爱意。

“凯拉，我也不会让你死的。”他重复道。

他弯下腰把手掌放在她的胃部，和她母亲所放的地方相同，她感到更大的热流穿过她的身体。她看到一束白光，并感觉到一股热浪贯穿整个身躯，当她感觉终于活过来时，只剩下一口气。

“你是谁？”她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在光线和热流的怀抱着，她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你是谁？她在脑海里又一次问道。

凯拉慢慢地睁开眼睛，感受到了一丝平静和安详。她看向周围，以为会看到大海，看到水面和天空。

相反，她听到了各种昆虫的鸣叫声。她转身，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在森林中。她躺在空地上，胃部有股热流在涌动，也就是她被刺伤的地方，他低头看到有一只手按在上面。这只美丽苍白的手抚摸着她的胃部，这一切好像都和梦中一样。她抬起头看到一双灰色的眼睛正在凝视着她，感到有些眩晕，这双眼睛是如此强烈和神采奕奕。

凯尔。

他跪在她的身旁，另外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额头，凯拉感觉她的伤口正在恢复，她逐渐恢复了神智，就好像他正在让她恢复一样。她真的见过她的母亲吗？那是真的吗？她感觉她本来是要死去的，但不知怎么回事，她的命运被改写了。好像是由于她的母亲的介入。以及凯尔。他们的爱把她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当然还有如她母亲所说的，她自己的勇气。

凯拉舔了一下嘴唇，虚弱地连坐起来都困难。她想要感谢凯尔，但她的喉咙实在是太干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嘘。”看到她在挣扎，凯尔示意她安静，探身过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死了吗？”她最后终于说道。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他用温柔但有力的声音说道。

“你已经回来了，”他说，“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当注视着他的眼睛时，她总觉得已经认识他很久了。她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充满谢意地紧紧握住。她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她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冒险来救她，为什么他会如此关心她，为什么他要冒险把她救回来。直觉告诉她，他为她做出了很大的牺牲，这种牺牲甚至会伤到他。

最重要的是，她想让他知道她此时此刻的感受。

我爱你，她想对他说。

但根本说不出话。相反，她感觉有些筋疲力尽，她只有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她感觉自己进入了深度睡眠，世界在她周围旋转，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死了。她是不是只活了片刻？她刚才回来只是和凯尔说一声再见吗？

在沉睡把她带走前，她发誓她在失去意识前听到了这么几个字：

“我也爱你。”